梦中的声音:『龙,自古便是镇守疆域,保佑国泰民安,行云布雨。而我,却有不同。』
『我并非龙裔,而是神的造物,经年累月得幸沾了些灵气。我自生时便是死物,花了两三年才完全理解了生命的意义。但我不能武断的说自己了解生命,它太奇妙,以至于每过一天都让我赞叹它的神奇,让我对它的好奇心逐日不减反而更增……』
“我,本不应存在。”
沼宵:“墨龙,墨龙!”呼喊声从混沌中传来结束了了他的梦境。
两只眼慢慢睁开,俊俏的脸上却是迷惑般的神情。
沼宵站在一旁,与他一贯抱胸的姿势不同而是把双手自然下垂在了身体的两侧,不过那张扑克脸一直没变。
沼宵:“叫了你好几声了,没想到你也有嗜睡的时候。”
墨龙脸上疑惑的表情还没有消退听到这话他忽然抬起眼来问道:“我?我刚刚……又睡着了?”
沼宵:“嗯?怎么?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墨龙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疑惑依旧没有完全消除:“估计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像我这样的东西,也会感到疲惫了吧。”他抬起头转移话题,“蓝浅那边怎么样了?”
沼宵:“两个都不是。”
墨龙皱眉道:“什么?怎么可能?演算仪从未错过,除了那次……”
“那次,不也是蓝浅吗?”沼宵叹了口气,“想想他的身世,他本就是一个有背因果的人,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你真指望有关他的事是一个两千年前的老物件能算出来的?”沼宵又把双手抱在胸前,摇了摇头,“我是个武人也没什么文化,就是觉得你们这些用墨水的人太容易依赖权威那种东西了。”
墨龙低下头,眉头一直没有舒展:“那又如何是好?他提前的二十年降生,我们找了二十年……还是用尽了这五百年来所筹备的所有方案……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影童子一众去地毯搜寻了……”
沼宵:“是,影童子一旦发话了,那就是天下人数第二大的幻术派的倾巢搜寻。我是没什么人脉的,不过我本身就擅长找人可以帮帮。不过事先说好,我的任务一直是追杀‘都蒙’,至于蓝浅怎么样我不在乎。”
墨龙捏了捏肩膀:“那话说回来,那两个凡人呢?”
沼宵:“幻术派那边的意思是把他们留下来。”
“留下来?”
“嗯,那两个虽然不是蓝浅,不过都也挺特殊。一个阴阳相冲,一个魂气缠身。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命数。那帮下三滥也就喜欢这种东西。”
墨龙:“唉,也好……”
幻术茶馆中……
两颗鸡蛋被熟练的打在锅里,被热油煎的滋滋冒响,李经一手扶着煎锅另一只手随手将鸡蛋壳扔到了垃圾桶里。
王赟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双腿打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那两个人呢?”
李经:“回去了。”
王赟猛的把双腿放下来直起身:“回去了?我不是说留着吗?”
李经拿起锅铲将两个鸡蛋翻了个面:“他们吵着闹着要回,我又有什么办法?反正他们也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过那个叫陈秋拾的身上的魂气倒挺有意思,不像是死人魂,倒像是……活人的?”
王赟:“活人魂?那不就是阳魂吗?我也看出来了,不过阳魂虽然少,但就是比阴魂亲近人的多。染上了点没什么吧。”
李经边做饭边解释道:“我曾也是这样想,不过出于好奇心,在你为他们提取魂灵检验的时候,我通过曾经对他人际关系的调查特地去拜访了一下他的姑姑。”
“姑姑?”
“他姑姑是植物人,生前是个老师,我就用她之前的学生的假身份去医院采访了一下。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王赟:“阳魂?”
李经:“我走进病房后,她就躺在病床上,她的丈夫正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而当我走进后,报了身份,目光转向病床右侧的沙发上,她正坐在那里。一个与病房上的人一模一样,又不一样的女性。她并没有对因为我的假身份有所质疑,更没有对我能看见她有任何反应。这不是阳魂,是执念。而阳魂估计已经迷失在世间成为孤魂野鬼了。”
王赟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执念就是记忆,是每个人最鲜明的特征。人死后执念会与灵魂一起脱离肉身,去魂界进入轮回,但如果当执念都被从魂魄上剥离,那这个人就是死透了,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可能。不过能做到这种的人很少,她又为什么诅咒陈秋拾让他染上魂气的呢?”
李经:“阳魂因为身体没死,所以一般自主意识不强。会本能的通过对血亲接寿的方式达到复生的目的。按照陈秋拾身上魂气的程度,他姑姑如果灵魂完整早就被索命了。而且我还查到陈秋拾一家非常信佛,好像说陈秋拾小时候差点溺水死掉,是观音菩萨把他救了。”
王赟:“观世音?怎么可能?虽然佛教正神与凡间交往颇多,但哪有把佛体随便显现的?”
李经把鸡蛋盛放到盘子上:“那估计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王赟表情严肃道:“魂界在有意保护陈秋拾。”
李经:“这就是我放走他们的原因,赵奥坤的命数能活到现在就代表他目前还是阳气占优势。我在他身上放了个魂魄用于定位确保他的安全。至于陈秋拾既然过节这么上心,定然有秘密。毕竟上一个让他们这么上心的就是蓝浅。”
轮回殿外。
“情怀眷顾,陈命不返,六道过罪,再做生人。”阴差嘟噜嘟噜念叨着,边说边把要转世的灵魂往奈何桥赶,奈何桥边,一名女子和几个童子阴差正现在灶台前。
“来来来,别急别急。人人都有份啊。喝了就可以去迎接新生了。”一个灵魂端起女子递过来的孟婆汤,迟疑着,“那个……我还不想……”
女子:“不想什么?不想喝啊?”
灵魂面露难色:“我还有事情……没法放下……”
女子:“你上辈子也是这么说的!让孟婆她老人家劝了三个多小时,”女子一身了个懒腰单手扶在脸上撑在灶台前,“小哥哥~要不你这次跟奴家说说呗~”
灵魂沉默了半晌张口道:“我……我……我孩子们还没出生呢……我……”
女子疑惑道:“孩子?斯……”她翻开名册,“你这上面写的未婚啊……等下,为什么你孩子后面要加个‘们’?”
灵魂磕磕巴巴地说:“我……”
女子角色一变:“死渣男……赶紧把汤给我喝了!死有余辜!”
灵魂害怕的赶忙把嘴里的汤一饮而尽,灰溜溜的往奈何桥上走了。
女子气的撅起嘴来双手抱着胸口,夜明看到后走过来:“喂,怎么了?”
女子:“还能怎么?人家正以为能听到好故事呢,结果啊……扫兴。”
夜明显然对他他的牢骚没什么兴趣,接着又问:“孟婆呢?今天怎么是你?”
女子脸扭到一边眼神躲闪的说:“孟婆大人日夜操劳几千年了……人家身为晚辈帮帮忙……让她老人家歇歇不是挺正常的吗……”
夜明叹了口气:“十遣将之一荆棘既然为了一己私欲扰乱魂界运转,如果让上级……”
“哎呀,好了好了好了!大木头!”荆棘急的剁了两下脚,撅着嘴委屈道:“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他会不会来……”
夜明:“你那个未婚夫,都没见过几次面。到现在都快一千年了,少说都转世了近百次,你能认出来吗?”
“能!一定能!”女子一改刚才的娇媚,眼神明显的认真和失落,从始至终不断瞄着来喝孟婆汤的人,“只要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一定能……”
夜明面不改色的说:“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缺这会儿,能一起吃个饭之后再来吗?”
荆棘眯着眼睛看着他:“喂!你要请别人约会的时机也太不合适了吧?明明才五百岁,却一点也不懂浪漫不懂情商……”
夜明想了想:“可我已经很礼貌的先和你聊其他事了,还有我这可不是什么约会,是要谈论公事。”
荆棘撇撇嘴:“是是是,我们夜明大大就是张口闭口都是公事公事~喂,你当年不会是因为不会说话被别人打死的吧!”
夜明依旧是一本正经:“不是。”
荆棘气的翻了个白眼:“好的好的好的,不跟你说这么多了……走吧,我给孟婆发个消息。至少能跟帅哥共进晚餐,还算不赖吧。”
一会儿后……
夜明把荆棘带到了一处酒楼的顶层,荆棘背着包在包间门口走来走去,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差不多有三米高,铜黄色色调,屋顶是五边形的还镶着一圈金色的云纹。左右有花坛不过因为是魂界的原因,所有植物都是假的。包间大门左右闭合,中间有个很大的龙凤交缠的原型图案。
荆棘:“嗯~虽然这栋酒楼不算出名,菜品也比较一般……但你既然包了顶层……总之很感谢啦!”她回头看向夜明,“进入吧!”
荆棘满脸笑容的推门进入包间,笑容就瞬间僵在了脸上。
包间的长桌上做了五个人,正对门的是十遣将之首鬼面,全身是乌黑长袍,镶嵌着金边金纹。面带一张黑色的鬼面具,圆睁怒目,尖牙大耳,霸气侧漏。左侧坐着的是十遣将排名第三的戏子,武生妆容,身穿白色将军衣服,红唇红的发黑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出,虽是男性可又有几分阴柔,虽是阴柔却不少将军般的钢气。正一首撑着腿,一手撑着脸,坐在左侧的第一个位置。戏子旁边的是古神舍驻魂界的外交大使庞琪,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他坐的离戏子远了些,穿着西装,胸口左侧待着古神舍的徽章,身高一米六左右,长相软萌可爱,一副少女样子。右边坐着的二人一个是十遣将之八的白焰,看着像个年轻男子,白色的头发长到遮住了耳朵,发尾的走向似正在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身穿着现代常服,右手包裹着一具厚重的红色的机械外骨骼手臂,正捏着桌子上的花生在吃。而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正是王赟。
几人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荆棘尴尬的看着几人:“额……额……大,大家都在啊……”
夜明走过去:“现在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