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情谊真切,俨然一副正气凌然可惜实力不济的模样。
严武见姜劲此时这幅痛心疾首的模样,都不禁有些发楞。
若不是他早见过姜劲煞气凛凛的杀相,自己险些都快信了。
虽觉其言略夸,但自觉阅人无数,心知姜劲所言未欺。
而其清晨扛着的女子,恐怕就是那被重伤的神婆了。
思虑间,严武正想开口,身旁却传出一声冷笑。
“小道士,依你方才所言,那老僧是怎么死的?”
姜劲朝案后和尚望去,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睁开眼,其中精光吐露,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的那双慧眼,看的姜劲脊背发毛。
“啧...”一旁的严武眉头紧皱,似乎有些嗔怒,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姜劲压住阵脚,硬着头皮如实答道:“那高僧看着确实宝相庄严,但他似乎有些过于托大,竟直接坐到了棺材上面,那鬼物子时突然回魂,仓皇之下躲闪不及,便着了道。”
“这样啊...”和尚收回目光,犹自叹道:
“我那弟子名唤不空,修炼数十载,不仅自持法力,手中还有住持所赐法宝,但性子偏偏傲慢无比,喜欢逞大,有此报应,也是因果使然。”
和尚说到此处,合手念了声佛号,表情悲拗。
姜劲见状暗自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
“百鬼夜行阴气极旺,这厉鬼又赶在七夜回魂,此番又尝了高僧血,实力已堪比鬼王,可既然如此...”
和尚说到此处,忽然怒目圆瞪,状若金刚,对着姜劲暴喝道:
“你这道士实力如此不济,又怎能活的下来?!”声如炸雷,细听其中还藏着缕缕梵音。
姜劲只觉这话犹如一计重锤猛砸在自己脑中,顿觉翻江倒海,胸口极闷,体内古卷似受到侵犯,登时红芒大放。
关键时刻,姜劲忽感福至心灵,当下强行压制住自己体内翻涌的戾气,喉头一动,喷出一股子鲜血,跌坐在地上。
连身后的王朗,也退后一步,面色稍变。
“尔敢!”就在此时,一旁的严武随一拍案板,怒喝一声,回荡在屋内的梵音顿时消散无踪。
姜劲顿觉压力大减,平复体内翻涌气血的同时,也暗自庆幸。
得亏自己及时察觉这和尚是在出手试探,否则体内这煞气一出,则证实自己有自保之力,那与之前所说便是自相矛盾了。
届时自己有万般借口,谁还会信?
姜劲在地上喘着粗气,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和尚不仅多疑,修行竟也如此高深。
“副住持好厉害的手段!竟敢在我这监天府用出梵音,真当我这监天府侯是摆设?!”
姜劲循声望去,只见案后严武怒视身边的和尚,浑身散发出隐隐的杀伐之气,恍惚间姜劲感觉此刻自己不是在监天司,而是在千军万马的沙场之中。
置于案上的黑鞘横刀,也若有所感,犹自颤动,似是兴奋异常。
和尚望着犹如一尊杀神的严武,摇头笑道:
“早就听闻着监天候严武在军中就素有嗔狼之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府君如此大的杀伐气,如何能寻得正道?”
“少跟老子聒噪,和尚,这监天司乃是朝廷重地,我念此地佛门兴盛,才邀你参审。”
严武嗔容满面,继续说道:“副住持若不信此人所言,我监天司自会派人前去调查,但你方才所为,未免有些过界了。”
那副住持闻言当即合掌说道:“府君莫气,是老衲闻不空寂逝,心觉蹊跷,有些失了分寸,此番有劳府君了,老衲告辞。”
言罢副住持起身拜别,转身便出了屋子,期间再未看过姜劲一眼。
而严武则横眉冷对,一言未发。
姜劲此时也从地上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眼前这一关,终究是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