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支烟之后,我突然想到昨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回忆,此刻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梦中我从山上一跃而下跳到海中,然后在背上生出翅膀,在海中和数不清的大鱼一起游动。
时间是晚上九点钟,我打开微信,王诚的聊天框突然跳了出来。
“伊川,我已经和张庭会面了,不用担心。昨晚跟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希望你能够理解,那是我的一时气话,其实我知道你在心里一直都把我和张庭当作最好的兄弟,我们两个对你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们你和木语分手的事情是因为怕我们担心,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我不能说这样很好,但这样也并不坏。”
“木语是个很好的人,但是既然已经分开了,你也要抬头向前看,不要一直沉湎于过去里面。我想可能你一直以为我们很希望你和木语在一起,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但这只是因为我和张庭看到了你对木语的爱,也看到了她对你的爱。”
“其实,在我们内心深处,根本不在意到底是谁会跟你在一起,我们是兄弟,所以无论是谁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只要你感觉足够幸福,我和张庭都会诚挚地祝福你。”
最后,他附上一张和张庭在火车站的合照,他的长发和张庭的红发看起来都很另类,两人一个手上比着耶,另一个手上比着大拇指。
我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看着聊天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的话,想说一句“谢谢”,但是总觉得这样说又太过生分。
“希望你和张庭也都能幸福,我也会诚挚地祝福你们。”过了很久后,我只写下了这一段话作为回应。
王诚没有再回复,也许他已经因为舟车劳顿睡着了,也或许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男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你很少见到他们和你互诉衷肠说些肉麻话的时候,我想,大概每个男人都很酷。
当夜,因为昨晚并未睡好,以及终于打开的一个心结,我安稳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是早上九点。
我醒来之后特意看了一眼手机日期,十月十九日,按照惯例,这是我往家里打钱的日子。
从我刚满十八岁开始,家里给的钱都会被记录下来,而后在毕业自己生活有自己赚钱的能力之后,我都会在每个月的十九号给家中打入一千块钱。
尽管家中说这些钱会存下来给我以后有急事的时候使用,但是我并不相信。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按月上供,夸张一点来说,这是我在外面能够自由的“赎金”。
看了眼手机余额,两千四百块,我先是用手机银行给一张卡转了一千块,又用微信给房东转了八百的房租钱,这样一来我身上就剩下了六百块,只要控制花费,我想在下一笔稿费到来前我不至于饿死。
起床洗脸刷牙,微信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今天星期六,你有什么打算?”
来自一个我不认识的头像和名字。头像是一束玉兰花像是在随风舞动,名字叫做欠花水。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在通过微信好友申请回复给我发消息!
好吧,我明白了这个女人是谁。
“你为什么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问。
“因为我不想跟你成为好友。”她回复地理直气壮。
“哦。”
我回复一个“哦”之后她就没有再发过来消息,她说不愿意跟我成为好友,我觉得都无所谓,反正我本来也没有加她好友的打算,整个加微信的过程完全不像别人故事里那样很暧昧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秀才被土匪追着打的情景。
当然,我是秀才,她是土匪。
早餐依旧是酸奶和煎蛋,我本想出去跑个步之后再回来吃饭,但是看了眼外面艳阳高照的模样,还是选择放弃了。
吃完饭之后就是工作,我计划要在明天将《寻》这个故事给完成,所以今天几乎就要写完故事的大半,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大工程量了。
一天都没有人打扰,欠花水也没有再给我发来消息,我专心于完成自己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六点,一条短信发到我的手机上面——“家里面状况都好,以后可以不用每个月都打钱了。”
我并没有回复,手上的工作已经接近做完了,但此刻我已经丧失了再写下去的感觉,于是起身出门,跑步。
跑完步回来之后,手机上又弹出一条消息——“你怎么又打了一千块?”
我很疑惑,自己刚才就在外面跑步,而且手机里的余额也是完全不够再打的。
“转入的银行账号是多少?”
对面发来四个数字,我立时就明白了到底是谁在转账。
因为有关于这个人的手机号,微信号,邮箱号,银行卡号,甚至身份证号我都一清二楚。
疲倦又一次袭击了我,对面仍然在询问,但是我一点都不想要再回复。
“退回吧。”我敲完这三个字之后就没有了力气。
过了很久,我终于从床上坐起,抽了一支烟后,才平静下来自己的心情去洗澡。
当晚,我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着,又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梦中,依然是木语。
我们两人在乡下建了一个小房子,自己种了菜,养了一条狗,生活并不富裕但是足够幸福,直到有一天电闪雷鸣乌云交加,从天上顺下来一支绸带卷住她的身体。
可是她并不反抗,而是转身跟我做最后的告别。
“你要去哪里?”我努力抓住她的手问。
“伊川,你爱我吗?”她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问题。
“爱,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我抓住她的手一路奔跑,直到来到一座山上。
“伊川,我也爱你,我比你爱我更加爱你。”她说出这句话后,手臂突然虚幻,我再也抓不住她,只能看着她一路飞去,到我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