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生日无法回答鬼火。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纸上的字,呼吸频率越来越快,几乎喘息。
对于何与翔的过往,她理所当然不会全部知情。
可魏生日不曾想到,十岁的何与翔,竟然曾剪断刹车线,制造车祸。
就在钟敬腾的配车上。
江兰茵经常坐的那辆。
不幸中的万幸是,钟敬腾开车速度一向不快,最终轿车撞上隔离带,毫发无伤。
而江兰茵当日没在那辆车上。
是何与翔。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跑出家门嚷着让江兰茵陪自己,拦住了她。
对十岁的何与翔而言,江兰茵虽然是背叛者,但钟敬腾才不该出现。
没有他,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等何与翔大一些,明白事情原委出在何仲身上,加上江兰茵逐渐对他关爱,愤恨便迎来转嫁。
魏生日虽觉骇人,但也能理解何与翔。
可她真正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在一起的九年间,她也并不了解属于他的事。
譬如,那七个本该置身牢狱中的犯人。
—
命薄上说,何与翔刚回国那年,江家曾经得罪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富商。
富商设计江氏竞标书泄漏,江老爷子大发雷霆,他驰骋商场多年不倒,自然不是吃斋念佛的性子。
彼时江老爷子承诺,只要让对方缺席这次竞标,无论什么手段,只要不引火烧身………
江氏地产股份,事成者,百分之十。
彼时,江兰茵正同她那位同父异母哥哥竞争。对方手里黑白两道的人都不少,江兰茵到底是个女人,虽说这方面的底蕴不是没有,可事关重大,用人更得慎重。
有竞争,速度便成为关键。
钟敬腾于是给江兰茵建议,牢狱里的七个人,此时正眼巴巴盼望着能有人捞他们一把。
“那是打断与儿膝盖的仇人,你让我用他们?!”面对钟敬腾的循循善诱,江兰茵毫不犹豫地否决。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难道你要把百分之十的股份拱手让给江城,等他卡着你的脖子逼你滚出江氏地产,何与翔又该如何?”
江兰茵几乎拍桌子骂人时,秘书却敲门说,大少爷来公司了。
七个西装革履的人将男人簇拥在中央,何与翔抬抬手,他们整齐划一地鞠躬:“夫人好!!!”
江兰茵目瞪口呆地看着何与翔身后的那七张脸。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的,手足无措望着为首的男人,结巴着说:“与、与儿,你怎么………”
“血脉相连,母亲有难,儿子自然应该帮忙。”
何与翔一身粉色潮牌卫衣,就近扯过一把椅子坐下,笑意盈盈地看向江兰茵说:“同理,儿子有难了,妈,你也帮帮我?”
何与翔的条件很简单,事成,百分之十股份,他要一半。
听到这话,江兰茵眼中错愕和掩藏的喜悦,在一瞬间黯然。
按照百分比来算,截止昨日关市,江氏地产市值约等于三十亿。
竞标一旦成功,股民涌入,市值必定翻番。
届时百分之五的股份,保守估计不低于一点五个亿。
江兰茵眼珠转着,压下心中所有纠结,勉强挂上笑容坐下说:“与儿,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见他不说话,江兰茵难免前倾几分身子,忍着焦急说:“与儿,妈现在累死累活赚到的一切,将来一定都是你的!但现在江氏正是关口,前有狼后有虎,你也还没进公司。如果这样贸然的把股份交给你,我只怕你那个舅舅………”
何与翔坐在沙发上,自己煮了杯茶,喝了一口却苦到灌了两杯水:“妈,你也不用多想,按照今天关市的价格给我就好。”
他漫不经心的笑着,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你看我,除了有个研究生的名头,哪里懂得经商?我拿着百分之五的股份也根本没有用,不是吗。”
这话说的在理。
江兰茵沉吟片刻,和钟敬腾对视一眼看向他,安静的等待下文。
“您帮我变个现吧。”
“变现?”
何与翔垂眼,转着中指上不起眼的订婚戒,抬眸间他笑:“我想,用百分之五的股份,给魏生日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