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看着盅里通体金黄的佛跳墙,耳边人们话语声,逐渐变得空远………
魏生日心里有一根刺。
痛恨。
痛恨那些始作俑者。
明明是那些罪犯不对,可为什么抓到他们的代价,却要何与翔来承担?
何与翔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唯一做错的,恐怕是多管闲事。
归根结底,是她连累了他。
魏生日握着果汁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玻璃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推开椅子站起:“我去一下卫生间。”
一桌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话题主角突如其来的离开有些不明所以。
张宇盘算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等人走后,他眼神纠结又忐忑地望向何与翔:“与哥,嫂子她是不是,还对以前的事情有心理阴影啊?”
“我不是有意提起啊!”
他是有意,意在拍何与翔马屁。
何家在淞沪市的地位,谁不眼红?
可眼红也不是能够得着的,但勾搭却是能通过努力的。
却没想到何与翔一句话都没说,拿起椅背上的白色大衣,步履匆匆地追了出去。
一桌想阿谀奉承的人,顿时责怪地看着张宇。
张宇:………
——
卫生间里,魏生日往脸上连扑了三遍冷水。
过往记忆带给她的不止愤怒,还有挣扎和愧疚。
何与翔对她那么好,可她在回家听过母亲的话后,便开始着手联系律师,制定婚前财产合同。
这些日子,魏生日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这是对的吗?
她担忧的是未来,承受的好却是既定事实。
可担忧未来本没有错,魏生日是穷大的。
何与翔因为喜欢就买下百万跑车,驰骋校园时,她却因为没钱坐公交,只能饿着肚子打工。
要她把赚来的钱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压在人性身上,哪怕是对她自己,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人是活的,真金白银是死的。
真金白银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魏生日,你出来。”
熟悉的声音在她扑第四次冷水的时候,从门口传来。
她挂着水珠愕然抬眸时,何与翔正黑着脸站在门口。
魏生日不太明白,她也没惹他,怎么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她像个犯错的小女孩一样低着脑袋出去,被何与翔披上大衣。
“泼冷水,又在想事情?”
魏生日略带诧异地仰起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明白她的小动作的。
何与翔没有解释,只是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魏生日犹豫着,指尖攥紧裙摆,脑袋慢慢低下去:“嗯………我就在想,那些被关在牢里的人有没有放出来。”
何与翔整理大衣毛领的手僵住。
望着她低垂的额头,他眼神微颤,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
不可能。
他已经警告过那七个人。
若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胆敢去找魏生日,何与翔会让他们余生都在轮椅上度过。
何与翔吞了吞口水,垂眸说:“小狐狸,你了解你自己吗?”
“什么?”
“你说谎的时候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