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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六指不祥之人

三年时间过去了,随着冬雪消融,春天到了,爹没有来迎娶娘。

娘还是每日站在院子里朝院外呆呆望去,一站便是一整日,米水不进,路过的人嘲笑的更狠了。

他们笑娘明明是不知道在哪里勾搭了野汉子生了我这个野种,还非要说是什么仙人,就算真有仙人,也不会看上娘这个破鞋村姑。

娘在遇见爹之前,可是村里面最漂亮的美人儿,现在头发乱糟糟的,面容枯黄憔悴,自三年过去,爹没有来迎娶娘,娘便开始经常不定时的傻笑起来。

娘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

娘整日站在家门口,一站便是一整日,外婆于心不忍,过来做饭给我和娘吃,但娘每次都是扒了两口,又跑到院子里等着爹的出现。

当第一声蛙鸣响起的时候,爹依然没有来。

这一日,简陋的小院里传来女人撕心竭力的吼声,还有孩童的哭声。

当外公和外婆听见动静走进来的时候,只见着娘披头散发,光着脚,指甲断裂不齐,里面沾满了黑泥,两只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个孽种害了我!”

娘的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断裂的指甲扎进我的皮肉里面,我的脸被憋的通红,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喊娘我疼,却也喊不出来,只能扑腾着腿不断挣扎着。

“你这是干什么!”外公将我从娘的手中夺过来,外婆将快要没气儿的我搂在怀里。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孽种!”娘看着躺在外婆怀里的我,想要从外公手中挣脱。

却听见啪的一声,外公气的脸色发红,胡子颤抖,直接给了娘一巴掌,让娘冷静了下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现在拿孩子出什么气!”

外公的怒喝将那边的舅舅、舅妈也给吸引了过来,也有平日里总要过来嘲笑一下娘的村里人,扒在院墙头上看起热闹来。

娘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发癫一般的失声大笑起来,嘴里不断的念着仙人要来娶我了!

仙人要来娶我了!

娘疯了,因为爹没有出现,娘每一日的期许以及堆积在心中的压力、失望,娘终于承受不住,彻底失了神智,成了疯子,自那以后便被外公关在屋子里不给出去了。

至于我,当舅妈试探性的问外公,我这个野种怎么处置的时候,外公也沉默了。

娘是外公的女儿。我是娘的儿子,但我和娘让外公在村子里挺了大半辈子的腰几乎快要断了。

当舅妈提出将我扔进山里面自生自灭的时候,外公依然沉默着。

最后只是留下一句,我叫狗儿,便当个狗儿养着,给我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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