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从哪里知道极战王的呢?是看过别人玩吗?还是听别人说过?”
江攀龙不急于推销产品。他能看出,这两个小家伙对于桌游,尤其是集换式卡牌游戏的了解,还不够。
“嗯……我的一个哥哥很喜欢玩这个,”宫嘉良说,“前几天,我去他家里玩,看见他和几个朋友在打这种牌。我想让他教我,他说他教不好我,还说这种牌要自己买卡牌、自己配牌组。然后,他就告诉我这个卡店的名字和地址,让我来这里。我心想,卡店离我们学校也不远,就和大才一起来这里……”
“哎,哎,胡彪子!”吴国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连挥动他肥厚的大巴掌,“十八中距离咱们这儿是不是只有两三站公交车的距离?”
“嗯……好像是啊,”胡侃露出茫然的表情,摇摇头,“好像就是两站……还是三站来着?就是走路也不算远……”
“对啊,”宫嘉良点头,“我们俩就是走路过来的啊,一路沿着河边走过来的。最后一节课刚下,我们就一起从学校往这边走。”
“你们学校应该是有晚自习的吧?不去上晚自习没问题吗?”江攀龙问。
“哎呀,飞龙,十八中是个什么档次的学校,你又不是……”
胡侃刚刚拉开话匣子,一看江攀龙的眼神不对,立马闭上嘴巴。
“哎呀,没事的,飞龙哥,”宫嘉良咧开嘴巴笑起来,“这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们学校的晚自习基本就是摆设,没几个人真的去上。我们那边连成天不上课的人都有。我们俩在那儿已经算是比较听话的啦。”
江攀龙忍不住歪了一下脑袋,也忍不住笑起来。现在的中小学生们都可以毫无负担地去黑自己的学校吗?时代果然在进步。
“我们学校里也有几个玩极战王的,但都是高中部的。他们根本就不带我们玩。”宫嘉良继续解释。
“好。”
江攀龙拉开一张单人沙发,坐到过道上。他的手里又多出一个两头用盖子封住的塑料圆筒,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皮制垫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从头给你们讲一讲吧。你们知道什么是集换式卡牌游戏吗?”
宫嘉良摇头。裴大才一脸茫然地瞪大双眼,也摇头。
江攀龙抬起双臂,拍拍手,像是要让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家伙清醒一下。
“集换式卡牌游戏,英文名称叫Trading Card Game,简称TCG,是以收集卡牌为基础、个人分别组建属于自己的专门卡组所进行的游戏。这项游戏的玩家需要通过购买各种随机包装或者固定包装的、不同形式的卡包,收集各种不同的卡牌,然后根据不同的主题或者战术去构建符合游戏规则的卡组,进行对战游戏。‘集换’两个字,就是指收集和交换。很多时候,你想要配好一套卡组,只靠自己去收购还不够,还需要去和其他的人交换。TCG卡牌的贸易并非是单方面的,也包括玩家之间的双方面贸易。这能够增进玩家之间的感情交流,也是TCG卡牌类游戏一直生存、发展至今的原因。”
“哦……是这样吗?”
“没错,”胡侃接过话题,“至今为止,TCG游戏已经诞生25年了。最早的TCG游戏是美国威世智公司于1993年开发的万智牌,它也是全球资格最老、发行量最大、普及程度最广的一款TCG卡牌,许多人称它为‘世界第一桌游’。除此之外,日本KONAMI公司所开发的游戏王、暴雪公司开发的魔兽世界卡牌也属于世界范围内流行度比较大的TCG桌游。”
“哦,”宫嘉良点点头,喝了一口饮料,“那中国有多少这样的卡牌游戏呢?”
“如果问数量的话,那可就太多了,”江攀龙打响指,“目前在中国大陆发行的TCG卡牌,至少也有上百种。仅仅是以三国时期的历史为原型的卡牌就有很多,比如《三国智》、《攻战魏蜀吴》、《三国杀对战》、《阵面对决》等等。只要你想找,随便到网上的某个搜索引擎上面去搜,就能搜出一大堆来。”
“哇哦!”宫嘉良忍不住感叹,“有那么多呀?”
“对啊,”江攀龙笑道,“但是,仅仅是数量多,可没有用。据我所知,至少在中国大陆,每一年新推出的卡牌游戏,至少有十几种;但每一年倒闭的卡牌游戏,也有十几种。大部分的卡牌游戏寿命都很短,很可能还比不上很多经营不善的中小企业的寿命。哪怕在全世界范围之内,发行超过十年的TCG卡牌基本也是两只手就能数清的。”
宫嘉良把拿起来的塑料杯放回桌子上。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江攀龙伸出手,轻轻拍拍宫嘉良瘦削的肩膀,“普通玩家和普通店家都很难预测一项卡牌游戏的发展趋势,更是几乎无法去影响它。不仅仅是在卡牌游戏上,很多事都是如此。”
“那……极战王……是个怎么样的游戏?它的规模有多大?目前的经营状况怎么样?”宫嘉良像连珠炮一样,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江攀龙回过身,把头转向胡侃,抬起手,指向他手里的可乐,再指向柜台后面的冰箱。胡侃心领神会,快步跑向柜台后,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可乐,抛给江攀龙。
“飞龙,我先上去抽根烟啊。我有点憋不住了。”
吴国坤慢慢地从凹下去的大沙发上站起来,扭动几乎快要和玻璃门一样宽的腰,向铁楼梯走去。
“你少抽点儿吧!别把嗓子抽坏!”江攀龙扭头往外喊,“还有,记得把门关严实,再把窗都打开!别让烟味进到无烟区里面来!”
“哎呀,我知道啦!”
不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从两个小男生头顶上的隔板上传下来。
裴大才抬起脑袋,仰着脖子,向上方看去。他能看到的,只有代替天花板的隔板,以及固定用的线略微有点松、快要垂到他的头顶的彩灯。
“本店设有吸烟区和无烟区。所有客人如果想要吸烟,必须前往楼上用玻璃门划出的那一片靠窗的吸烟区。其他所有空间均为无烟区,包括厕所。”没等宫嘉良提问,江攀龙自动回答他们心中的疑问。
“没错,”胡侃一摇一晃地走回来,“而且,本店不提供任何烟草、打火机。要抽烟,只能自备。”
“这是为了防止烟草对未成年人和对香烟过敏的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江攀龙说,“我有一个初中同学,对烟草过敏。有一天晚上,他被一群烟鬼拉去KTV唱歌,一晚上都在闻二手烟。第二天一早,他就因为过敏发作被送到医院去抢救。”
“飞龙哥,你想得还真周到呢。”宫嘉良抬起手,向江攀龙竖起大拇指。
“叮咚——”一声清脆的铃声从大门口响起。紧接着,黑龙的咆哮声也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