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萨看着佛尔斯,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安静的聆听着。
“我........一开始是那么的怨恨他、憎恨他........可是啊........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恨他了。”
“因为啊,我现在连自己亲生父亲的脸是什么样子,都已经模糊,几乎都要忘记了,如果不是竭尽全力的回想,我肯定无法回忆起分毫。”
“如果,我连我憎恨之人的样子都能忘掉,我还能称得上是在【憎恨】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或许啊,我心里还有那么一小部分,在违背我意愿的祝福他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就是知道,我内心有一部分是这样。”
“或许这是一种愚蠢吧,一种独属于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佛尔斯看向了安丽萨太太,“或许我对我父亲还抱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我那愚蠢的内心还在幻想,那个抛弃了家庭,抛弃了妻女,抛弃了过去的人,依旧爱着自己的女儿吧?”
佛尔斯的话还没说完,安丽萨太太就抱住了她,就仿佛佛尔斯那早已病逝的母亲那样。
不,或许佛尔斯早就把这位失去了丈夫的、从未有过孩子的、孤独的老太太,当作了自己早已不复存在的家人了吧?
毕竟,她们二人的命运,是何其的相似啊................
“佛尔斯啊,”安丽萨的声音萦绕在了她的耳旁,“你内心中的那种情感,从来就不是愚蠢,也从来就不是天真。”
“那种情感啊,只是单纯的【善良】啊................”
“因为善良,所以面对憎恨之人时,回以微笑;由于善良,面对孤独的同类时,加以慷慨。”
“因为善良................”
佛尔斯看着那艾格斯家族的面具,说出了剩余的话语。
“只是因为善良而已,只是因为单纯的同情亚伯拉罕家族的遭遇吧。”
“假如布提斯不曾叛变,或许劳博罗先生和安丽萨太太,也会有一个孝顺又可爱的孩子,无需在晚年时忍受孤独吧?”
“或许劳伦斯先生,也不会在那么大年纪还从间海郡,千里迢迢的来见自己的兄长最后一眼,而是在家里,和自己的孩子先手天伦之乐吧?”
“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善良到愚蠢的人,单纯的同情那些原本与我关系不大的事情吧?”
‘善良吗?’面具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因为善良........所以想要制造死亡........’
‘因为善良........所以渴望加入憎恨的行列之中................’
‘真是有趣啊........明明是以善良为出发点,但渴望的结果却是制造【死亡】........’
‘在疯狂的非凡之路上,【善良】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也是最脆弱、最摇摇欲坠的品格。善良的人注定会在这条染血的道路上,感受痛苦和绝望。’
‘让我看看吧,你渴望的【死亡】,最终究竟会是什么样貌...........你所坚持的善良,能否帮助你战胜非凡特性底层,那超越神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