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秦爷。”周立寒站起来接他,“大家才关心到你呢,你就来了。”
来者身形瘦高,瘦到了几乎似一把柴的地步;高同周猎虎差不多七尺,有些秃顶,面黄肌瘪,看上去有点像一颗颓败的老树。
秦老匠哦了一声,打着哈欠走到饭桌边坐下,“又在说我没睡醒的坏话?”
“没办法,谁让你是睡神呢。”陈医娘给他打了碗汤,“想当年营地半夜被偷袭,整个营地的人都醒来抵抗了,就你还在帐里睡得可香。”
何屠户哈哈笑着接道:“得亏捱当时甩了个你做的小炮,才醒了抄家伙出来,不然你就永远不用醒咯。”
周庭霄眼睛亮亮的:“老秦爷爷做的炮竹,很特别?”
秦老匠喝了一口汤,起初抬眼随意打量他两下,但两眼过后又莫名紧紧盯住。
“小孩,”他似乎有些怔怔,问,“你哪来的?”
“嗯……漳城来的。”周庭霄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真是奇了个大怪,这老叔叔看他的眼神和姥爷初见他有点像,但又更多了什么情绪。
但反正像的地方就在于,好像他俩都看出他什么来头了似的。
“对,老秦爷,这是从漳城来投奔我的弟弟。”周立寒给大家倒酒,然后主动先端起自己的。
“家弟周庭霄,年十,从今往后就是我周家的一员了。今天这顿饭呢,就是带庭霄来见见各位长辈,认认爷爷叔伯,姨姨姐妹。往后就有劳大家多多关照,咱们庭霄会给大家争气的。”
说罢,她先是躬身一揖,然后仰头将满碗酒喝光。
三位大人陷入一阵沉默,你看我我看他。
陈瑰意不明白他们在沉默什么,端起自己的汤碗也站起来。
“霄弟弟人俊又懂礼,机智又善良,反正这弟弟我陈瑰意认了,入股不亏啊大家!”
“去去,你瞎起哄什么。”陈医娘拽她坐下,看了手边酒碗一眼,没动,又把目光投向秦老匠。
“大周不在,老秦,你怎么说?”
秦老匠嚼着肉,嗯了声咽下,“见过你姥爷了?他怎么说?”
“姥爷说让庭霄一边读书,一边跟您学匠工,”周立寒忙笑道,“将来或许能继承您衣钵。”
秦老匠听罢,若有所思喃喃自语,“真这样说?看来他也觉得……”
周立寒:“姥爷也觉得什么?”
“既然过了你姥爷那关,那我们自然也没有意见。”秦老匠手一摆,率先端起酒碗。
“庭霄小儿,你若真同我学艺,今后就要吃苦了。”
周庭霄也立即捧起汤碗大喝一口:“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庭霄敬师父。”
秦老匠也一饮而尽。
见此,陈医娘便也举碗:“学艺没什么苦的,要常年给我治病喝药才苦呢。”
“身体不好?那来跟捱练功啊。”何屠户也捧碗喝尽。
周立寒本来心里还有些打鼓,这会儿总算大石头落下,笑逐颜开:“那这不敢多劳烦何爷,我带他晨练就行了。”
“得了你,每天早上赶得都来不及到这里吃饭,还能有时间晨练?”何屠户斜眼,“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身体不好也要多睡觉。”
“好好好,何爷说的对,那以后就多麻烦何爷,有劳大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