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昶颤颤巍巍道:“……了解了,我勉强尝试一下。”
面对实力恐怖的勾鹤,其余人都后退、小心为上,程渡崎就不一样了,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有一种下一刻就摇着尾巴往前凑的冲动。
席成桦道:“你是确定他不会伤害你?”
程渡崎咽了咽口水,腿脚犹豫,底气不足:“我当然……不敢确定啊,我只是现在很想找他要个说法。”
听到这话,席成桦皱了眉。
说法说法说法,他忍了一路,实在是忍无可忍,真想把程渡崎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除了那点说法是不是就不剩什么了?
怎么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了还能想着要说法?
一直好脾气的席成桦此刻也有了脾气:“行,你不要命,你要说法。”
程渡崎眨了眨眼,及时打住:“那倒不是,命我也要。”
勾鹤向来杀伐果断,无情摆摆手他们就全轰飞了,宋昶重重摔在地上,屁股先痛,随后全身上下都是钻心窝子的疼。
须臾之间,席成桦也飞了出去,同样摔在地上,口中血腥味弥漫的滋味属实不好受,他道:“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他打死。”
“何止是打死,我现在肋骨已经碎了两根。”谢子澹喘了口粗气:“那边还有一个景相呢,也不知翼轸君能不能对付的过来。”
就在勾鹤打算拎起镰刀继续动手之时,程渡崎忽然扑上去抱住了那把恐怖的镰刀,他知道自己在作死,心里倍感害怕,手臂抖动的像筛子。
虽然抖,但抱的是真的紧,程渡崎坐在那里就像个小秤砣,勾鹤甩了几下没甩掉,皱眉道:“怎样?”
程渡崎向天借了两个胆子,讷讷道:“能别杀我们吗?”
勾鹤加大力气又甩了一下镰刀,还是没甩掉,低头看了看,似乎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你这样,让我在上司面前很难办。”
程渡崎不解:“上司?”
勾鹤目光所指是站在对面摇着折扇面含微笑的江颀玉。
那还真是上司。
“松手。”勾鹤声音沉重。
程渡崎没松。
“松手。”
没松。
勾鹤垂眸盯了程渡崎良久,程渡崎抬着头也看勾鹤看了良久,空气格外死寂,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旁边倒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宋昶和谢子澹大气不敢出一下,最后勾鹤耐心耗尽,手一甩松开了镰刀:“行吧送你了。”
然后下一刻,勾鹤拿出来了一把崭新的镰刀。
众人:“……”
那边声音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齐齐看过去,发现一道屏障将翼轸君与景相隔在另一端,好像声音也跟着隔断了,他们听不见那二位现在在说什么。
“哥哥,我难受……头痛的要炸了……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景潇冶紧紧捂着头,他五官挤在一起,俊眉揉成一团,只会神志不清地重复这几句话。
其实方才,景潇冶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话,那时候,语句还是通顺的。
他说,别抛弃他,别喜欢别人,他恨,他不开心,他难过,他心难受的想死。
他还说,他恨他,恨他不关心他,恨他不在意他,恨他总是在乎那么多人,都不愿意回头看看他。
神魔难除,心魔更难除。
易陪思心里发苦,好像这一辈子所有的糟心事都凑到了今天,好像他身旁的人都选择在今天离开他。
低下头,他看到了衣襟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这是柳言律的血。
他鼻头一酸,忍忍泪水,不能退缩,起码不能在这里结束。
爱?不够爱?
怎么就不够爱了?他明明爱的很啊。
他不想再看见珍视的人再度离开了。
少顷,易陪思猛地环住了他的肩膀,怀中温度温暖如斯 ,因为头疼,景潇冶抖的厉害,在他怀抱里翻滚挣扎,易陪思摁住他,见他这样,也跟着揪心,他放缓声音:“我在呢,一会就好了。”
一道清心符点燃,易陪思取出玉箫,吹了曲小调,在乐与符双重效果下,景潇冶神色缓和了许多,挣扎的幅度也小了。
见他恢复了些,易陪思展出笑容:“潇冶,能听见我说话吗?”
景潇冶慢吞吞地点头,虽然他现在还是头晕的厉害,眼里的东西天旋地转,但起码能听见易陪思的声音了,他费力说出几个字,想去触碰到他:“能,哥哥,真的是你吗?”
易陪思微微俯下身子,让景潇冶的手搭在他脸上,细心安抚道:“是,当然是我了。”
景潇冶双眼迷茫浑浊一片,他捏着易陪思的脸,总觉得不真实。
脸上的表情,太能透露一个人的心情,景潇冶现在的神色,就是极其的不安心,连月剑也随着主人的心境一般黑气滚滚,阴冷可怖。
易陪思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这里的其他人了,都当成白菜吧。
景潇冶还在混沌迷茫中,双唇便被温热的事物堵住了,他浑身顿住,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很快,不知是神色忽然清明还是隐隐泛起的泪光。
“我很爱你。”这四个字清晰地传到景潇冶的耳朵里,宛若神丹妙药,带走了他身上一半的黑气:“所以醒过来好吗?”
易陪思脸颊微红,想着闭上眼就看不见他人惊奇的目光了,他迅速闭上双眼,扣住景潇冶的手,主动加深这个吻。
宋昶捂住了嘴,忍住惊讶和好奇,目光炯炯盯着他们。
谢子澹的那句“啊?”硬生生憋在嗓子眼里,因为程渡崎不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还热心肠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江颀玉笑眯眯看着,手中摇折扇的动作从未停歇,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真是情根深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