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后,景潇冶回到府宅,他推开房间的门,易陪思正坐在桌前喝茶,还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碗汤面。
“你倒是淡定。”景潇冶扯了扯唇角,合上门,在易陪思旁边坐下,他眼神一瞟,发现对方是左手用筷。
“景公子的意思是,我应该很慌张?”易陪思淡淡一笑,放下筷子,给景潇冶也倒了杯茶。
景潇冶略微扫了茶杯一眼,并没有动作,他问:“你不怕我哪天就杀了你?”
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易陪思眼睛微眯,警惕性倒是挺高,是忧虑他在茶里下毒?
下毒这种事,易陪思可干不来,他抿了一口茶,悠悠回道:“景公子品德高尚,定然不会乱杀无辜。”
音落,景潇冶凝视着易陪思,突然一掌劈了过去。
好险,易陪思侧身躲过,几根发丝被掌风掀起,他看向景潇冶,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景潇冶眼眸一沉,接着抓住易陪思肩膀,毫不留情,一个反手把他压住,易陪思肩膀吱嘎一声,这是骨头错位的声音,景潇冶活生生把他肩膀拽脱臼了!
易陪思痛的直接眼泪奔涌而出大喊道:“痛痛痛痛痛……”
身后那人似乎很得意,还是有着什么虐待人的恶趣味,景潇冶的手指偏偏一下一下重重地摁着易陪思肩膀最疼痛的位置,易陪思忍着泪水,凝结灵力,一道光突如其来打在了景潇冶胸口,景潇冶退后几步,易陪思趁机两三下把自己的骨头接了回去。
痛,太痛了。
过了十几个回合,两个人未分胜负,再打下去,对易陪思大不利,武器……易陪思得有一把武器,他急中生智,目光一偏,声东击西的一掌闪过,景潇冶侧身避开,易陪思另一只手趁机抽出景潇冶腰间的佩剑。
论剑法,他作战多年,还没有遇得到比自己强的对手!
只是用了五招,那把剑的剑尖,就抵在了景潇冶颈侧。
这无疑又让易陪思对自己的剑法多了几分自信,他将剑收回递给景潇冶,道:“景公子,承让了。”
景潇冶黑沉沉的目光落在易陪思身上,一动不动,不置一词。
顷刻,他夺走了自己的剑。
易陪思淡然转身,坐回茶桌前,饮了一口茶,肩膀现在还是痛的打紧,不过比方才可好太多了,习武之人,难眠筋骨错位,正常,他问:“景公子可知道神术?”
景潇冶轻笑了一声,啪的一声将剑拍在桌上,俯身注视着易陪思:“应公子不是在开玩笑?代圣国的事情闹得四大国沸沸扬扬,神术,还会有人不知道吗?”
好像是诶……易陪思干咳一声,问:“那景公子怎么看?”
“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代圣国再强,与我无关,如果有人敢动我在乎的人,管他什么巫术神术,我定会让他们有去无回。”
景潇冶眼底的凉意转瞬即逝,方才语气有些沉重,他回头掠过一眼易陪思,易陪思抬起眼望着他,面面相觑,两个人并没有交谈的言语。
拿起桌上的剑,景潇冶离开房间,易陪思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散下来,倒在榻上,他尽量不去动肩膀,实在是太疼了。
景潇冶下手太狠了,那几招,分明是想要易陪思的命。
门外,侍女央柳走到景潇冶身边,见到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胆怯地行礼道:“主人,东西已经放在您书房了。”
景潇冶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央柳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景潇冶察觉到,问:“怎么了?”
“公子,这人,您打算怎么办?”央柳瞥了眼旁边,那是易陪思房间的方向。
景潇冶心领神会,似笑非笑道:“不知道呢,留着不是挺有趣的?你觉得他可疑?”
“有些。”央柳眉头紧锁,她低下声音:“留着也怕是个祸患,怕脏了主人的手,要不,奴婢今晚除了他?”
除了多没劲,景潇冶觉得这人很有意思,还可以让他再多活一阵子,他摆手道:“不必,你最近任务多,这件事不用管。”
央柳抱拳道:“是。”
书房。
层层叠叠的帷帘之下,紫光檀疏香桌暗如乌木,雪柳盆景花枝扶疏,青花釉高低错落,正中央的檀木桌上,摆了一件精致的木匣子。
景潇冶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光亮闪烁夺目。
他眉眼一蹙,轻挥衣袖,那光芒立刻消去。
木匣子里面躺着的,是品质极佳的五枚灵核。
收集来这几枚灵核,怕是不容易,央柳办事,从来都是这么可靠。
景潇冶拿起其中一枚吸收尽里面的灵力,灵力的猛长让他有些不适,他手颤抖地合上匣子,随后从柜子中拿出一小瓶药服了下去。
俊俏的脸庞流露出苦色,连呼吸都变得费力,景潇冶一手停在胸口,另一只手撑着桌子,想要运功平息灵力,他也是自嘲地说道:“再服用灵核,身子就吃不消了。”
窗外,狂风大作,疏影婆娑,一阵摧残树枝后,天空开始暴雨,几道雷电闪过,易陪思关紧了门窗。
风撩拨着窗户沙沙作响,连屋内的烛火都在摇晃。
“雨下这么大啊。”易陪思念叨着,也不知云归门那边怎么样了。
听见隔壁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易陪思一怔,他想起中午听到婢女闲谈,说旁边就是景潇冶的书房。
易陪思记得,小时候的景潇冶,是怕打雷的,那时候的易陪思,会在雷雨天陪在阿澜的身边,寸步不离。
阿澜怕打雷怕的紧,易陪思会捂住他的耳朵,轻轻拍他的背,告诉他:“不要害怕打雷,我在呢,我在呢。”
如今听到这种声音,易陪思扫了一眼脚上的镣铐,他没多想,推开门冲进了雨中。
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回应,方才听到声音,明明是有人的,易陪思左右想了想,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没点蜡,什么都看不清,几道闪电时不时照亮,易陪思借着光,伸出手摸着,摸到了门口的蜡,他点燃蜡烛,属实吓了一跳,地上黑漆漆一个人影。
景潇冶倒在地上,面色白暂。
易陪思一惊,立即跑过去扶起他:“你怎么了?景公子?”
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易陪思发现他很烫,是发烧了吗?
好像还不是。
景潇冶眸子微睁,嗓音沙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药……”
“在哪里?”易陪思明白,他的声音太小,他要凑近才能听清。
景潇冶双眼紧闭,接近昏迷,易陪思顾不了那么多,先是把景潇冶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再去找药。
景潇冶本是很抗拒,可因为身体实在难受,也干脆不挣扎了。
慌乱地翻着书房里面每一个柜子,易陪思心道,这家伙还挺有闲情逸致,琴棋书画都让易陪思翻到了,就是没找到药瓶。
打开桌子上的木匣,易陪思诧异着:怎么这么多灵核?
也不是稀奇事,灵核多常见啊,这种丞相地位的,平常吃个灵核补一补,正常的很。
最后易陪思找到了一个小瓶子,这应该就是药了。
“是这个吗?”易陪思把瓶子递在景潇冶眼前,景潇冶睁开眼,伸出手抓住药瓶,足足往口中倒了半瓶。
易陪思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不过,这个用量肯定是不对的。
是药三分毒,易陪思伸出手,想探在他的经脉处,为他平息不平稳的灵力,不曾想手指刚触碰到景潇冶手腕,对方立刻收回手,拒绝道:“不必。”
易陪思:“……”
不必那就不必,易陪思现在本来也没多少灵力,好心给你输入灵力你不要,那还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