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死骡子伏尸于永兴当铺前门,具体来说,骡子的四肢和躯干被十分凶残的撕裂开来,状若五马分尸之刑,头颅则不知所踪,骸骨在刺目的日光下显得极为可怖。
如此不同寻常的死骡子,林梓不由得想起昨晚老朝奉说的沙弥啃残骨一事,不由得眼跳心惊起来。
“嗯?“林梓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比起这一头死状可怖的骡子,众人似乎更关注在骡子旁的一滩血污。
“爹?”林梓急急的跑出去,迎面只见陈老幺和两三名伙计围成一圈。
“你爹已经出城去了。”陈老幺低沉着声音,透出几分倦怠来。
“这骡子是我爹走后才死在这儿的?”
“不是。”
“这么古怪的事情,我爹就没有交代一二?”
老幺奇怪地看了一眼,慢吞吞道:“你爹,好像并没有多见怪。只说日食救护已毕,各处商贾重新开放,要尽快清理免得耽误生意。”
“啧啧,我们刚挪开这头死牲口,就看到地下用血写了几个字。我看了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叫店里能识字的伙计们都一个个瞧了,都只说事出蹊跷。”
林梓这才注意到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几行如同长蛇一般的血迹上:
永安不兴,日有食焉。
天生神铁,黑帝不宁。
邪生栈阁,入则殂殁。
白莲座下,玉书于兹。
释厄去灾,利在南方。
“怪事啊,真怪。”
“你说这老林家,口碑在这七街九巷里头也还不错,怎么会遇到这种晦气事呢?”
“昨日日食,今早又出现了这样可怖的事情,哎,你说,会不会是永兴当铺有什么...呃,见不得人的事情,得罪了上苍,”
“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幺眉头微皱,因为这几句不知哪处来的该死的血字,正门口已经围上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又得有多少好事之徒,肆意编排故事。
昨日日食救护本就弄得全城惶惶不安,众人压抑一夜的情绪急切地想要宣泄只怕要不了半日,“永兴当铺被日食降灾”的谣言就要传遍整座城。
“依我看,就算老林家没什么亏心事,但今天这一番指不定是要有血光之灾,我们大伙还是少些来往为好。”
林梓不由得紧紧攥起了眉头,素日来林家也无仇隙,凭什么招惹这般是非,刚想出言呵斥,突然听得有人高喊:
“何处宅邸不平,鬼魅作祟?可托之与贫道,或可消弭。”
众人一怔,抬头只见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湛蓝直掇,左手把一柄三清铃摇的叮咚作响,右手持一面老君雷令黑不溜秋,腰悬一把毛糙糙的桃木剑,背挂一只没了塞口的老葫芦。
“啧啧,喂,穷老道,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呆着去,这城里可还不太平。莫要编排我永兴当铺,小心我让一帮伙计去拆了你家破庙。”
老幺一挥手,想让伙计们赶快把看热闹的一众闲汉给轰走,特别是这个浑身上下透着酸臭气的老道。
老道立住唱了声诺,嘿嘿笑道:“施主,你这堂堂门头,坐拥七街九巷风水宝地,如今贵店上下举止失措,想来定是忽遭妖妄之事。“
”嘿嘿,贫道不才,可以给贵店办一场水陆法会,不论是路遇劫难,还是家宅不宁,贫道都可以让施主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