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余辉山。

一个小孩用石头砸树上的苹果，砸了几次都没够着。

小孩咬着牙，猛地朝前一扔。

“哎呀！”

石头飞的太远，将睡着的素衣少年砸醒。

小孩跑了过来，有些害怕的关心道：“你…你没事吧。”

钟远抬起头，脸上有些颓废。

他拿起那颗石头，扔了过去。

小孩见状闭紧了眼，可是并没有感到疼痛。

“咚”

石头精准命中苹果。

“还是去走走吧…”

钟远自三日前被勿先扔到人界便一直颓废着，他十几年的生活一朝毁之，听上去还卷进了个麻烦。

他理不清，便不再想。

钟远下山路上碰到几个老人在耕田。

“老伯伯，敢问这是何处。”

老人没有抬头，边干活边说：“这是余国的地头。”

“多谢相告。”

“这后生还挺有礼貌，嘿…嗯？！”

钟远告谢完便离开了，没看见身后的老者眼睛都直了。

“老李头，你看那孩子是谁家少爷。”

“没…没见过啊，他好像是从山上下来的。”

“难不成是…神仙家的”

“没错了，这和传的一样。我，我竟然能见着神仙…”

钟远一路走到城门。

路上的几队行人纷纷向他侧目，钟远有些不自在的整理下衣服，还以为在山里弄脏了自己，招人嫌了。

“喂，符节呢。”

一个年轻的士兵拦住了想直接进去的钟远。

“符节…是何物？”钟远支支吾吾的回答。

年轻士兵皱着眉想扣下钟远，一旁的老兵却急忙阻止。

“嘿嘿，这孩子不懂事，您进去就成。”

钟远疑虑片刻，还是拱手道谢。

待钟远进城，老兵猛的给了那士兵一下。

“蠢货，那是你能惹的吗。”

士兵不服的躲着。

“您给的画册里又没有他，为什么要怕。”

老兵恨铁不成钢的踹他。

“画册里没有？！他这个皮肤的人，人界就没有！那都是神仙家下来的。册子里有的，只是上去过的贵族，没有的，那就是…神仙下来了…”

钟远进了城才缓过劲来。

先生曾教过，生界比人界小，但生气比例大。所以生界长大的孩子体内生气多，死气少，皮肤就显得白透。人界与死界则显得发暗。

但他们的态度也…

“不至于这样吧。”钟远困惑的摇头。

钟远走在街头，四面八方的美食将他淹没。

他吞了吞口水，以前在生界没见过。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好玩意，看都看不过来了。

“诶，小兔崽子，把东西给我放下！”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一个小孩正抱着个烧鸡逃跑，后面还跟着个正怀孕的妇人。

“这不是那个…”钟远认出他就是昨天扔石头的小孩。

那小孩也看见了钟远，眼睛一亮，赶紧往他身后躲。

“你个小…大、大人…”妇人看到了钟远，赶忙问好，怕冲撞了他。

“这是作甚…”钟远无奈地看着他俩。

钟远想用发簪抵钱，那妇人连忙说不用付钱。

钟远则表示身上除了发簪就只有衣服值钱，让她选一个。

最后那妇人还是收下了。

“嘿嘿，这个给你。”

钟远和那小孩坐在河边的草垛上，小孩将烧鸡撕了一半给钟远。

“我刚才太饿了，没忍住…内个，你放心。等几天我有了钱，就把那大针买回来。今天…就算你请我的，我会请回来的。”

那小孩浑身破衣服，唯有脸被洗的干净。估计也是个要面子的，刚才应该是饿极了。

钟远接过一半烧鸡，没把他的话当真，随意笑笑:“行吧。”

那发簪本是他生界母亲给的，如今知道了真相，便也不必再留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钟远，字远行。你呢”

“我叫无名，字…哎呀，没有字。”

“无名？”钟远有些好笑，“你母亲给你取的？”

“不是，我自己起的。妈妈之前给我取过一个。后来他们不见了，没人唤我名，我就给忘了。”

无名低下头，很快又抬了起来，面带笑容。

“你看我起的怎么样，无名无名，这名字和我一样，哈呵呵…。

钟远有些怔愣，微张开的嘴发不出声音。

他看了眼埋头吃肉无名，抿了抿唇，转而笑道。

“那你的字呢，我以后该唤你什么？”

无名有些懵。

“不可以直接叫名吗？”

“那样不尊重人。我之前当过夫子，我给你起个字怎么样。”

“我…好啊。”

无名本来想说我不在乎，可听到钟远后面的话，那句我不在乎便变了音。

“无敛则无善，无名则无忧。字无忧吧，怎么样？”

自那以后，两个没了家的便一块儿在城里讨口饭吃。

钟远曾问过无忧符节在哪搞，无忧则说我不用那个，然后领着钟远一块钻城墙角落的狗洞。

钟远还问过你怕不怕我的肤色，无忧则说虽然你看上去营养不良，但也不至于害怕吧。

钟远平日里做些力气活，无忧则到处找缺人的店家端茶倒水。

原本无忧这种孩子没人收，他只能凭运气找活，再不济就跑山上找吃的。

自打钟远这个“神仙”来了后，周边街坊都愿意攀些关系，也跟着对无忧态度好了。他不至于饿着，也就没再去偷盗过。

二人白日辛苦劳作，晚上则在草地上歇息，夏夜宁静，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