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杨涛的话说完后，像结了冰一样一点一点凝结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静到能听见所有人的心跳声。

“杀人……难道是为了引我们上来，给你作证？”在一片惊愕中，黄耀颤抖着问道。

监控断了，没人知道他们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如果只是靠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能脑补出：吴殇阴在他们离开后又带着一群外人折反回来，想要给8班的人一个教训。

杨涛的一句话，够证明很多问题。

至于杨涛杀人……

和他们没关系。

吴殇阴没解释，那还能是假？

“劳烦你们了。”

杨涛点了点头。

“杨涛——”林应雄定了定神，开口道，“你要我们为你作证，是想向上级举报吗？”

“你想过没有？你们俩现在已经是绑到一块儿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要举报，你也得完。”

“这个啊……”杨涛说着眯起眼睛，瞥了吴殇阴一眼，看的她心慌了一下。

“我们8班只想过日子，并不想东惹西惹。”

“放心，不会让你们出庭的。”

“我只要你们记住就行了。”

林应雄暗暗思忖起来，越想越不对劲。

杨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是开枪的时候，还是更早？

布局的最终结果是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杨涛要想日子过得去，只能试着抓住吴殇阴的把柄。

可惜监控被吴殇阴断了，如果没有旁人在场，就没人能证明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杨涛的口述，看样子，这场博弈，是吴殇阴一边倒的局面。

如果自己和黄耀出庭作证——

吴殇阴必输无疑。

她的罪状都是真实的，受害者又都是在场的。

这样一来，又会引出“杨涛杀人……”

换言之……

“这两人的把柄现在在我手里！”

林应雄想着，把手自然垂进兜里，开口说道：

“杨班长，你让我们记住一切，是想干什么？”

杨涛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

“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隐满呢？”

“啊？”杨涛一时语塞。

“让你们通通滚蛋，对我难道不是好处多多？”

林应雄眼中刀芒一闪，“龙头当太久也是会累的。”

“你也是时候该退下来，让能者居位了吧？”

“老林！你这？！”急得黄耀抓住了他的手。

他自己都在想着怎样当个透明人，老林倒好，直接要挟上了？！这还让他怎么透明？！！

林应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杨涛说道：

“你很奸诈，这很好，但远远算不上聪明；拉了这么多人来入这个‘玩整不玩零’的赌局，本身也是在赌。”

“梭哈赢几次，不错，你了不起。但只要输一次，就会让你倾家荡产。”

说完，林应雄挣开黄耀的手，正色道：

“我不会替你隐瞒的，杨涛。”

“你们所有人，都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你敢！”吴殇阴突然喝道，回头怒视林应雄，慌张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狠戾无情。

“要是敢往外说一个字，我一定让你横死街头！”

吴家在泉阳是举足轻重的商业巨头，其家族企业渗透着泉阳的方方面面；小到餐饮大到娱乐圈，都有他们盘据的身影。

从这个家族中走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商界柱梁，其中最长的几条白手甚至伸向了海外。

槐树扎根百年不倒，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林应雄虽然不介意和她火并，可如果执意上报，不就等于把白院和吴家一起拉下场吗？

学校丢了颜面不说，还和吴家结仇，可不就是两边不讨好？

林应雄不得不犹豫起来。

想着想着，他把头扭向黄耀，用“看不起”的眼神紧紧盯着他说：“你呢？”

“什么我？”黄耀迷茫道。

“还不表立场吗？”

“我表你妈啊扑街仔！”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态度，黄耀再也忍不住了，他用手指环视众人，眼睛瞪得要掉下来一样。

“站队站队！老子佢阿妈嘅，点解要站队？你哋脑子系畀屎塞住都仲争心眼儿通屎窟儿？！！老子招嘢身后咁多人要养，我佢阿妈食饱咗顶同你哋呢班亡命徒玩儿命呢？！”

“都畀我听好！！！老子成日都唔表！今晚嘅事老子咩都冇见到咩都冇听见！边个要再够胆迫我哋站队，老子而家就着咗佢！！！”

走廊里，久久地回荡着黄耀的声音。

看着黄耀发疯的样子，林应雄在心中道了声：

“事情绝对不能闹大。”

他张了张嘴，想要收回自己刚才对杨涛说的话。

“可以。”杨涛点点头，淡淡地说。

“什么？！”吴殇阴猛一回头，身心近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