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候机厅里，乔一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胳膊上挂着她的卡其色风衣，脚下是高跟鞋的轻快敲击声。她的步伐急促、稳定，走路的速度快得让人不敢随意靠近。她拖着一只银色登机箱，身边是装满文件和电脑的托特包，包里的空间被压缩得紧紧的，隐约还能看见露出一本书的边角——那是她旅途打发时间的常备品。这已经是她连续一周的第四次出差，每一次奔赴的都是不同的城市，不同的上市公司。

作为一名基金经理，乔一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生活。证券行业的激烈竞争让她时刻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和专注。无论是调研、分析还是应对投资人，她都必须迅速而果断。然而，就在她登机前最后一刻，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杨林的名字。乔一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问候，毕竟她和杨林很久没有联络了。

电话接通，乔一的眉头迅速紧蹙——杨林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无助：“倩倩出事了，快来医院。”他的话语杂乱无章，令乔一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她迅速问明了医院地址，心中已隐隐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放下手机，目光定定地看向窗外，此刻的她仿佛被命运突然推向了某种未知的深渊。

飞机降落后，乔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赶往医院。她走得很快，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轻轻摆动。进入医院时，她看见杨林脸色苍白，手脚僵硬，眼中充满茫然和绝望。他站在走廊的墙边，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失去了方向。

庄洁和李薇也已经到了，两人各自沉默。乔一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杨林的肩膀，一起跟着医生走进办公室。医生冷静地解释着文倩倩的病情：脑部动脉血管瘤破裂，出血量大，压迫了神经，导致昏迷。如果进行开颅手术，或许能止住出血，但结果无法保证，很大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如果放弃手术，只有保守治疗，但几乎等于放弃希望。

“联系过倩倩父母了吗？”乔一向杨林确认。

“联系了，他们正在从老家赶来。”杨林的双手握成拳头，痛苦地掩住了自己的脸。他无法立刻做出决定，内心的挣扎在他每一次呼吸间不断加剧。最终，在长久的沉默后，杨林哑声向医生说道：“开吧。我签字。”

四个人站在手术室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乔一沉默地望向远方，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文倩倩那张曾经神采奕奕的脸。在辅导儿子作业时，她也曾像过去那样拼尽全力，最终却倒下了。人生的无常，往往来得毫无征兆。

文倩倩的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乔一、庄洁、李薇陪着杨林守候在手术室外，整个夜晚如同静止一般缓慢流逝。当医生护士们终于推着文倩倩的病床走出来时，天边的微光正悄悄渗透出夜幕。

医生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疲惫地向他们简单交代了文倩倩的情况。她被送入ICU，生命得以暂时延续，但大脑受损严重，苏醒的几率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杨林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靠在墙上，双眼失焦，喃喃自语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