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目光一扫,便足以令人心生畏惧。
宁恕挑衅地看向追嗣:“小子,怕就回笼!”
白虎面貌犷狯,追嗣紧咬钢牙,目光坚定道:“不怕!”
一人一兽,对峙而立,不少兵士佩服他的勇劲。但话说回来,一个少年怎能与白额虎匹敌?紧张对峙之际,白虎忽跃起,迅猛将追嗣压于爪下。追嗣竭力撑举口颚,脚踢虎腹,竟将白额虎踹开了。
众人惊目,甚觉不可思议。
宁恕诧色难掩,心道:“倒是小看了他。”
短暂喘息后,白额虎再次扑来,锐爪疯狂撕扯。追嗣难以招架,右肩被白虎一口咬中,剧痛难忍,嗷嗷大叫。白额虎猛力拖甩,欲快速置猎物死地。追嗣反抱虎头,重拳狂打虎身。白额虎吃痛,巨齿松了松。
接着,追嗣翻身跃上虎背,出拳猛砸。
那白额虎痛极,摇头晃脑,蹦跳不已,企图将追嗣甩落。
宁恕心中惊诧,只见追嗣张口咬向白额虎之颈,生生撕下一块肉。
追嗣腾空而起,催转无相功,掌力如雷霆,直击白额虎的天灵。那虎受此重击,立时气绝,动弹不得。围观士兵皆瞠目结舌,场中鸦雀无声。宁恕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小子,是本将看走眼了。”
追嗣自虎背爬起,面染鲜血,声嘶力竭:“你得说话算数……”他蹒跚数步,士兵未加阻拦。但由于伤势过重,无力地倒下了。
宁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下,是你自己走不了了……”
治伤期间,行徒探子来报,左庾领率五万兵马扎营山外。宁恕领军不足二万,无意攻扬州。刺史左庾如此兴师动众,不免让宁恕起疑。转念一想,心道:“难道是因为他?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不足七日,追嗣伤愈初醒,挣扎一番,下不了床榻。正恼间,宁恕掀帘入帐,瞧着他道:“你小子命真大,范韬冷箭附毒都没能毒死你,你练了什么功法?”
追嗣强撑坐起:“我为何要告诉你?”
回想斗虎景象,副将程轼匆匆跑进来。
宁恕不怒,问道:“何事?”
程轼轻手递上海捕文书,宁恕接过,目光一瞥,面露讶异:“你竟是天衍神通羽相师的高足!”面对身份揭露,追嗣神色泰然,眉宇间无一丝惊慌:“是又如何?”
宁恕狂喜:“小子,有胆识!若你说出羽相师的批言,此营来去无阻!”
追嗣讥笑一声,不信道:“你知了又当如何?”
宁恕道:“你身负重伤,若非我派人给你救治,怕是得坠去地府见阎王了。”
顾山甫得师父批言,退藏于密,自不公告天下。如此一想,追嗣心生一计,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索来笔墨。宁恕二人相视一眼,程轼旋即取来纸,沾了墨,递至跟前。追嗣斜了一眼宁恕,程轼立马转过身,下蹲背作书案。
追嗣执笔如飞,墨迹淋漓,挥洒间若花绽放,其文曰:“天下纷扰,贼寇猖獗。国师弄权,哀哉天道。”
墨色浓重,笔势遒劲,宁恕凝神细看,口中喃喃:“天道!哀哉天行道?”
追嗣轻咳一声,嗓音略显沙哑,继而缓缓道来:“顾山甫,一介武夫,竟横行霸道,占据半壁江山,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此等行径,悖逆天道,必受天罚,亡于天道之下。”
宁恕听完追嗣之言,面露喜色,难以掩饰心中之喜悦,随即下令左右:“速将此书传报,不得有误。”
程轼领命,身形如电,匆匆而去。
宁恕目光转向追嗣:“小子,若你有志于天行教,本将可纳你于麾下。”
追嗣微微摇头,辞谢道:“不必了。”
宁恕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放声大笑,“好,待你伤愈,何去何从,自当由你。本将绝不强留。”话音刚落,他便不再多言,带着几分潇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营帐。
追嗣心中了然,宁恕此人,性情变幻莫测,言谈间若浮云蔽日,难以捉摸,故不可尽信。更何况,那所谓的批言,不过是权宜之计,一场虚妄。若天行教的人果真到来,恐怕他劫数难逃。
再三思忖下,追嗣打算一路宵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