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甫犒赏道:“你杀吴昀建功,理应有赏。赏金千两,绸缎百匹,封鬼面郎将。”
怀风跪地,满怀感激地道:“谢国师!”
正当怀风欲起之时,任克己率羽相师及追嗣疾步入殿,禀报道:“禀国师、军师,犀甲军已灭,羽相师带到!”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众目睽睽皆集于羽相师与追嗣。
顾山甫挥手,令众人退出殿外,继而将少帝及百官一一遣散。他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清冷之气,气度非凡,宛若一代枭雄。他凝视练浮生道:“开天道,行公义,可笑不自量。羽相师,你对此有何看法?”
仇人在前,追嗣目光如钉,紧紧锁定顾山甫,心中怒火熊熊,几欲喷薄而出。然而,他自知力有未逮,只得强行抑制,紧握的双拳微微颤动。
练浮生从容道:“国师统掌天下,乃天命所归。”
顾山甫闻言,朗声大笑:“传言羽相师龙章凤姿,翩若惊鸿,怎地如今一见,却似风前残烛,憔悴至此?”练浮生眉宇间掠过一丝淡然道:“天谴之下,余生无多,自然不比往日。”
顾山甫目光一转:“这少年是?”
练浮生答道:“我徒儿。”
天下第一奇人之徒,自是不凡。若通相术,岂不天助也?如今羽相师日薄西山,若留下此子,许成人杰。顾山甫心思缜密,狡黠如狐,打量追嗣道:“此子可懂天机相术?”
练浮生知其心思,却轻描淡写道:“我这徒儿天资愚钝,于相术命理一窍不通……”
顾山甫闻言,面色无波道:“罢了!天下人心思乱,羽相师可窥命数,那群雄虎争,谁主天下?”
练浮生自袖中取出天机盘,随后向顾山甫伸手:“国师,借发一根。”顾山甫向来桀骜,且动发疾凶,岂能轻易拔根?他冷瞳泛光,微怒道:“羽相师要我发根作甚?”
练浮生神色不变:“窥探天机,需有引子。”
顾山甫半信半疑,从冠上取下一发,伸掌递去。练浮生轻扣中指,发根化作一道光华,注入天机盘的两仪轴心。瞬息之间,天机盘化为数道光环,宛如星辰轨迹,缓缓旋转。光环彼此交织,逐渐形成一个粲然圆环。最后,只见流光溢彩,腾空而起,凝聚成一道光束,直射练浮生眉心。
练浮生相术超然,面、骨、气通三观,无须以发为引。故此索发根,实为探顾山甫的天命之局。“咔嚓”一声,天机盘兀自震裂,碎作零星繁石,化为碾尘消散。顷间,羽相师面色发黯,吃力道:“震旦乱离间,旌纛匝地扬。江山谁为主?霸刀万古传。”
顾山甫听之大喜:“这即是批言?”
练浮生索来纸笔,写道:
天下大势,波诡云谲。东生君侯,琅琊子骄。
南起长风,攘伐孤嗣。五子争雄,顺天应命。
顾山甫听了彷徨,心中既感迷茫又暗自庆幸。练浮生神色萎靡,声音沙哑而低沉,他说道:“天机盘已碎,世间再无天机相术。我许将命折于此,但有一事相求,还望国师俯允。”顾山甫虽然性格高傲,却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回应道:“羽相师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练浮生神色黯然:“羽山乃我归土,我死后,恳请国师允诺,让徒儿将我骨灰带回羽山。”
他提作临终遗愿,实则为保追嗣得以脱身。
顾山甫移目视之:“好,我答应你。”
得其允诺,练浮生鞠躬致谢:“多谢国师!”
言毕,二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