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此言引起了众人的议论,如今我界还在与各州大能僵持不下,而邹屠家的长辈尽数燃尽生命,他们作为家族的火种,自然肩负上了延续家族的使命。
但毕竟是兵主后人,骨子里的骄傲与好战,使得人群中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故渊的话嗤之以鼻,尤其是那些年纪大些的族人,他们的修为普遍不算很高,但也绝对算是人中龙凤,人群渐渐开始骚动,逐渐分成了两个派系,而故渊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不再讲话。
两个派系分别是以旷漠为首的支持派与以资深修士邹屠少权为首的反对派,一时间人数相当,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年纪老一些的,资质平平的修士组成的中立派,他们大多曾经受过邹屠明曜的恩惠,但也不太认可故渊这一小辈,因此保持中立。
故渊明白这时候应该要杀鸡儆猴震慑一下这群猛虎了。
一旦故渊此时出手教训了反对派的人,民心所向之处便会偏向他,而这人又不能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墙头草,不然反而会弄巧成拙,让人以为他只会捏软柿子,眼前最合适的人选正是少权。
少权和旷漠一样是虽是庶出,但却和嫡长血缘亲近,同样是先天兵主神体,但印盘要逊色故渊不少,乃是八道缺盘,在家族年轻一代成名已久,已有三重境巅峰修为,修的是体术双修,手中五尺青崖剑也曾击败西域不少同境界强者。
印盘是修士天赋的一个具象化的表现方式,无论人妖,印盘的盈缺程度决定了灵力或者妖力的储量与恢复速度,五星法盘就已经能称得上天赋上佳,更何况故渊的十全天盘。
一般来说,只有大家族的嫡子或者大宗门的圣子圣女才有可能出现十全天盘,放在小家族与小宗门都难找一位七转轮盘的弟子,只因在印盘天赋这方面,血脉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因素。
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天眷之子觉醒出十全天盘,但毕竟也在少数,天眷之后难免会有天妒,正所谓“物极必反,泰极丕来”。
“旧少主真是独断专行,此时怎么没有事先和我等族人商量一二呢?”少权突然开口发难,他着重咬着“旧少主”三字,意在嘲讽故渊。
谁知故渊并不理会,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依然看着前方。
族人的目光看看故渊又看看少权,一时间再次安静下来,少权觉得脸上挂不住,忽然向前走上两步,他确定故渊肯定听清楚他的话了,却是不做理睬,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少权当然不惧故渊,他也是先天兵主神体,又有五等灵宝青崖剑在手,虽然印盘不及,但光是修为都能压死故渊。
“旧少主好生桀骜,我们邹屠向来以前者为尊,旧少主又是凭什么支配我等的命运呢?”少权再次发难,气氛一时间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在苏家门下,少权还是不敢出手的,他的目的只是激怒故渊,故渊一出手,他便也可以出手反击。
故渊这才斜眼看了少权一眼,下一刻异变突生,故渊的左手重拳动如奔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少权。
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出拳的下一刻,少权便被从左往右的一拳打得滚飞出去,在地上滚上几圈之后仰面朝天,右脸面骨已经凹陷下去,碎骨刺破血肉,一时间血肉模糊。
故渊对兵主神体的理解可不是任何人能相比的,这些年他利用帝血萃体,肉体早就和其他族人的兵主神体有了本质的区别,若不是魔尊引起帝心的剧烈躁动令他一时间没缓过劲来栽倒下去,要不然天雷也震伤不了故渊。
先天兵主神体之间亦有差距。
“张狂小儿,谁给你的胆识向我挑衅?”故渊的身形猛地来到少权身边,染血的左手掐住其脖颈,将其举起。
少权比故渊矮上一些,原本已经晕厥过去,却被故渊生生掐醒,两条腿剧烈扑腾反抗。
“表兄息怒,邹屠家还当下正是需要族人重建的时刻,切莫伤了族人性命啊。”苏云浩连忙上去说道。
苏云浩当真是聪明,故渊出手之后他便明白了故渊的打算,杀鸡儆猴之计当真是巧妙。
故渊这一拳明显是留手了,如此强大的速度与威力,他若是要杀了少权,必然是一击便可把少权头颅打得稀烂,但眼下正是收服民心之际,不好杀生,此时的故渊正需要有人搭个台阶下,放过伤重的少权,苏云浩无疑是当下最合适的人,也能借此表明支持故渊的坚定立场。
“也罢。”故渊像丢一条死狗一样将少权扔到一旁,眼露凶光地看着邹屠族人,缓缓开口:“还有谁想要挑衅我?”
故渊既不问还有谁不服,也不问还有谁想反对,而是问谁还想挑衅,既不咄咄逼人,也不强曲民意,而是表现出猛虎自守,不容挑衅的模样。
“少主息怒。”邹屠洛溪首先屈膝行礼道,她是聪明人,主修术道中的推衍道,在年轻一辈中算是推衍大师,常常为族人推衍机缘与私事,在族中很是有人缘,眼下也算是识时务者。
洛溪称故渊为少主,也算是带头直接表明自己支持故渊的立场了,连带着很多人都纷纷说道“少主息怒”,这下原本反对或者中立的族人也都只会明确了自己的立场。
“如果诸位没有异议,那么今日起,我便作为新任的少主,旷漠,洛溪,你二人今后负责与苏家交接,照顾好族人们待我归来。”故渊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众人一言不发,算是一种默认。
“诸位不必担心,苏家曾与邹屠立下守望相助的誓言,苏家自然会格外照顾诸位,诸位只需如先前在邹屠家一般便是。”苏云浩这才开口说道,与故渊形成软硬兼施,任众人中还有不服之辈,此时更加不好出声反对。
修士修行的方式无非就是依靠家族或者宗门,但仍有大部分修士作为散修,时不时当一下家族或者宗门的门客,接取一些家族或者宗门弟子挑剩下的任务赚取低微的报酬,正魔两道的势力都默契地维持这样的局面,并且在这其中挑选强者培养,令其作为特殊门客或者常驻门客,成为一种不太稳定战力。
“能二你看,这背刀的人好生了得,方才那一拳换做是俺也反应不过来。”能大把手臂搭在能二肩上说道。
“俺还记得他,他就是邹屠故渊,就是那个来俺们族中寻过阴阳调和之法的人,可惜俺们的法门只能运转妖力,运转不了灵力。”能二突然记起故渊的身份。
二熊猫自打邹屠族人聚集起来就一直在看好戏,不光是他们哥俩,客地的门客们都在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不好意思直接张望,便用神识探查。
“好好好,邹屠家少主,还是旧少主,邹屠家已是落魄西山,族人却还在此争斗,此事当真是有趣。”一位白衣少女坐在房梁上,手持一只酒葫芦,面颊绯红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时不时饮上几口桃园酿,浑身的气质叫人一看就知道她是魔道中人。
她名叫沈疏桐,一头蓝色长发披散而下,足有数尺长,一柄蓝色剑鞘的宝剑横在一旁,肌肤冰白似雪,一抹红唇与一双桃花婉转的眼眸摄人心魄,她是魔道大能修士沈时忌的女儿,修的是术器双修,一柄六等仙宝玄冰桃烨剑乃是沈时忌专门请神锻剑阁二长老锻造的。
数月之前沈时忌推衍出苏家有合适她的机缘,沈疏桐便来到苏家门下当起了门客,却又从来不接取任务,平日里就喜欢坐在房梁上喝酒,醉了就直接睡觉,其他苏家门客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曾有不少人打过这位少女的主意,但沈疏桐居然将借着酒劲上来挑衅的醉汉当场轰杀,此后再无人敢招惹这位女魔头。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的生命是没有任何保障的,所谓正义与和平,只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沈疏桐杀人一事也并未引起任何指责,仿佛干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沈疏桐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能能被这群邹屠族人听到,当真是无礼至极,不过眼下邹屠家自顾不暇,也只好当作没听见。
故渊只是望了一眼沈疏桐,便收回目光。
“这女的好嚣张啊,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嘲讽邹屠族人,俺要是邹屠族人,真想把她揪下来打一顿”能二愤愤不平道。
“哎呦你少说两句,咱两继续研究咋回去西域,万一那女魔头真找过来咋办。”能大收回搭在能二肩膀上的手臂,推了能二一把表示责怪。
“哦?看来二位,对我意见挺大的啊。”沈疏桐不知何时来到了两熊猫身后,双臂搭在两熊猫身上,她的修为是第四重散元境巅峰,但是提升的临门一脚一直踹不上去,这也是寻找此地机缘的原因之一。
能大能二如临大敌,一时间不敢动弹,一人二妖就怎么站在这里,沈疏桐一会看看能大,一会看看能二,无声地笑着,那一双美眸桃眼写满了她骨子里的的魔性。
“吃我熊猫肘击!”能大能二眼角的余光瞟了对方一眼,默契地同时出手向后打去,却并未打中沈疏桐。
“小熊猫还挺有勇气,真是可爱,就把你俩的皮剥下来,做成皮包来向姑奶奶我赔罪吧。”沈疏桐双手背在身后跃起躲开,宝剑在手中光芒一盛,剑招已经呼之欲出。
冰霜.桃柳皆冻
沈疏桐猛地拔刀横斩出一道剑气,她们离邹屠族人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此时的争斗并不算当着邹屠家的面搞事情。
“我滴妈呀。”能大能二同时惊叫出声。
剑气近在眼前,两熊猫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柄修长的斩马刀自上而下斩开这道剑气,剑气砸在一旁的地上,激起滚滚烟尘,可见此招威力不俗,正是奔着一刀给两熊猫枭首去的。
“呦呦呦,这不邹屠少主嘛,方才那么凶悍,现在却怎么出手救这两妖啊。”沈疏桐娇声娇气地说道。
“你是何人?”故渊刀指沈疏桐问道,声音平静如深渊。
“小女子名叫沈疏桐,这位帅哥少主你又叫啥?”沈疏桐双臂抱胸说道。
“食铁兽一族与我们邹屠家时代相伴,也算是我们邹屠家的成员,阁下为何莫名出手?”故渊并不理会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此二妖对我出言不逊,小女子这才教训一二。”沈疏桐看着故渊的刀锋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此二妖向小姐赔个不是,还望小姐海涵。”故渊突然反手收刀拱手道。
“呵呵呵,道歉可没用,姑奶奶我还是喜欢打架。”沈疏桐突然发难,拔剑向着故渊直刺而来。
故渊左手立刀格开,右手摸出后腰的刻阵刀,以刀背架在沈疏桐喉咙上。
蛇走步
沈疏桐直接放开宝剑,身形猛地一缩,一如猛蛇盘旋蓄势一般,随后犹如离弦之箭般弹出,竟整个人抱住了故渊的右臂,没穿鞋子的纤纤玉足猛地往故渊脸上踏去。
故渊反应及时,同样放开长刀,抓住了沈疏桐的脚足,顺势握住了沈疏桐的脚腕,但刻阵刀却被沈疏桐趁机顺走。
沈疏桐并不修体道,故渊刀被顺走却也抓住其左脚腕,不让其脱身。
“放开你姑奶奶!”沈疏桐暴喝,随即准备发动术法,但故渊更快,右手抓住其右手腕打断了她的掐诀。
沈疏桐连忙松开拿刻阵刀的另一只手掐诀,却被故渊猛地抛飞出去。
沈疏桐于空中稳定身形,怒视着故渊。
故渊拾起斩马刀和刻阵刀以及沈疏桐的宝剑与沈疏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