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屋子有两个门面,一边是普通的朱漆大门,另一边是敞开的竹门,阵阵凉风吹进来,两张藤椅,一张竹编小方桌,上面摆着半只水润的大西瓜,藤椅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抱着另外半只西瓜,嘴里不断吐出颗颗饱满的西瓜籽。
竹架上几只已经成熟的葫芦左右摇晃,撞击出闷闷的声音,碰碰碰。葫芦架下面,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泥地里锄着杂草,看着又大又圆的西瓜,咽了口口水。
裤子因为太短,露出了半只小腿,短短的小腿上满满的都是蚊子包,像是赤豆棕一样一个连着一个,事实上,他的脚踝上正停着一只花脚蚊子,不过他没有发现。
篱笆外面,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一手抓着脑门,嘴里念念有词,“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哪里哪里哪里?”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神仙吗?居然把自己容身的鼻烟壶都给弄丢了。
不呆在壶里,她的仙术就会变得很差,而且,她这个月还有,她板着手指开始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十三个指标没有完成。
楚无色啊楚无色,难怪你一直再没法升回做上仙,只能做个不上不下的壶仙。
她猛一抬头,就看到西瓜地里蹲着一个小不点,正在努力地锄草。怎么她回天上呆了四天,这下界的小孩都变得这么勤快了?
那小男孩的脸上都是混着汗水的泥渍,突然啪的一声,他惊吓地转身,摸着自己的屁股,那男子手里抓着苍蝇拍,“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害我和你一起在这里喂蚊子。”
“我,我很快了。”
“居然还敢说很快。”啪啪,小屁股上又是两下,他大眼里泡着两汪泉水,却不敢哭出来,牙齿咬着唇,低头抓着小锄刀锄草。
楚无色皱起了眉,这不是虐待小孩吗?
“你也不想想,是谁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你那个早死的老娘宁隽,是我和我妻主,你大姨和姨夫。”
宁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她回头张望,不过说起来,这个村子也很眼熟。
“她风光的时候就不记得我们,临死前倒是知道把你丢给我们。哼,你动作还不快点。”
楚无色打了个响指,宁隽,不就是她上一任主子,得了那只镶翠麒麟玉鼻烟壶的女人。贪得无厌,要钱要势又要了美人,结果得罪了人被咔嚓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儿子,不过算算也差不多了,她回天上歇了几天,这下界也就差不多三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