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她扭头示意身边已经又把脑袋裹起来的少年,“鞠躬,就说,小公子,我欠揍,我没长眼,我是猪头,都是我的错。”
她说的一脸歉意十足,身边的人发出笑声,那女人脸上青红交加,“做梦。”
“那我们去见官。”
谁都知道,县令大人家的花瓶古董都是靠雁三文挑的,县令正君的珠宝首饰都是让雁三文让雁三文选的,县令千金酷爱古画,最喜欢缠着雁三文切磋。
那女人走到龙儿面前,僵硬地鞠了一躬,话还没说出口,少年的声音传来,“算了。”
那女人一听就要走,雁三文挡在她面前,“银子。”
那女人把银子扔还给她,飞快地离开。雁三文走到龙儿面前,“你呀你,哎。”
她话没说完,摇着头慢悠悠地走开,龙儿跟在她身后,“我什么?”
“还有的要学。”她绕过街角,“第一点,就是要把自己帽子给揭了。”
“不。”
“别人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重要,就像所有人都说我守财奴,说我铁公鸡,只要自己过得好,管别人做什么?”
“不要。”他还是摇头,到了天下第七当,雁三文回身冲他道,“进去吧,今天教你收账记账,我可不想白养你。”
“又没要你白养。”龙儿低声嘀嘀咕咕。
“什么?”
“没什么。”
“你干什么?”雁三文在身后叫住他。
“这些剩菜,我去倒掉。”
“倒掉?”雁三文一脸痛心疾首,“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这种人,自己吃饱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还在挨饿。”她夺过他手里的盘子,“你看这些馒头,不过是干了点,这些菜,明天热一下还能吃。你说你倒掉干什么?”
“吃剩菜不好。”
“我都吃了一辈子了,有什么不好的。”
龙儿看着她的背影,她真的,就没吃坏过肚子?
“你说你又洗衣服干什么?”
“你穿了三天了。”
“才三天,我以前半个月才换,你知不知道衣服洗多了就容易坏,坏了就得补,补多了不能补了,就得重新买。”
“可是会脏。”
“哪里脏了,我又没去狗窝,没踩狗屎。以后不许了,知不知道?”
龙儿双手泡在水里,踩狗屎和衣服有什么关系?
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也足够龙儿了解雁三文的一些习性了,其实他想不明白,她应该是很有钱的,为什么会小气成这样?
雁三文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要是你为了不饿死和狗一起抢东西吃,啃树皮,吃烂掉的尸体,你就会知道了。”
“你和狗抢东西吃?”他睁圆了眼,惊愕地看着她。
至少,在天下第七当的时候,他已经不戴帽子挡着脸了。
“没有。”她站起身走开,龙儿不解地盯着她,这都什么嘛。
四月的下旬,龙儿已经来这里三个月,天下第七当的两个账房先生都被辞退了。
这天早晨,雁三文收到一封信,她看了好几遍,塞进怀里站起身,“龙儿,收拾一下,我们要出门,多带些衣服干粮。”
“是要出远门吗?”
“嗯。”
龙儿看着她走进内室,奇怪了,她要去哪里?出远门就意味着当铺要暂时关门,到底什么事能让她放着生意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