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师点过名了。

但万一下课时再点一次怎么办？

毕竟来都来了，中途翘课也不太好。

这也太不给老师面子了。

但……

一番纠结后，林寻还是坚持上完了这节课，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他认真吧，他把小说更新全看完了；要说他不认真吧，他还分心听了重点。

但假若你问他有什么收获，他会回答肚子更饿了。

因此下课后，林寻拎包就离开了教室。

不过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找书。

这节课的老师点了大半个班的人回答问题，而他居然没被点到。

因此他决定兑现一下承诺。

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松弛，书应该不是没带，而是掉在了来时路上。

他心里还是装着学习的，因此老师才没有点到他。

月光从空中落下，让树影缩成了一圈。

林寻知道，中午了。

这让他有些惆怅。

他还什么都没干，一上午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书也找得更仔细了些。

从教室开始，一路找回了寝室。

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寻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且寝室中也没有课本。

他不信邪，又从寝室往教室找。

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原路返回，走到被银灰色猫袭击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林寻想不明白。

明明书最有可能落在这里，这个他摔倒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呢？

书应该就是在这里掉的，那时他都看见了，书包上的小丑玩偶在眼前高高荡起。

就像现在一样。

一只小丑玩偶从林寻眼前飞过，模样十分狼狈。

身上海蓝色的西装被抓得面目全非，露出了西装底下的淡粉色衬衫，以及衬衫底下的白色棉花。

小丑玩偶和林寻对视了几秒，眨巴了几下眼睛，大拇指向后指了指，然后落到地上，一溜烟跑开了。

林寻也马上跟在玩偶后面跑了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猫叫。

他瞬间就听出了这声音是早上的猫。

一股怨气从他心中涌起。

这小丑玩偶在祸水东引，拉他垫背，他被坑了！

淦！

于是林寻跟在玩偶后面，全力奔跑，想在躲开橘猫的追杀同时，找前面的破玩偶要个说法。

只是他离玩偶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大概十寸的玩偶，是怎么跑得比他这个一米八的大学生还快的？

这让林寻感到后背发毛。

猫很有可能会先追上他。

喵！

刺耳的叫声如期而至。

林寻瞬间绝望了，开始尝试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认了吧，跑不过猫也不丢人，只希望猫大爷下手轻点，别挠破相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能靠脸吃饭，但万一呢？

思索间，那银灰色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

直奔向前面的小丑玩偶，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寻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欣喜。

噗通！

落水的声打断了他的复杂思绪。

他向前望去，小丑玩偶已不见了身影，银灰色的猫在湖边停住了脚步。

林寻学校是有湖的，恰好就在这路旁。

湖水荡漾，小丑玩偶从水下钻出，双手握拳伸出，得意洋洋地冲着它竖起了第三根指头。

这个动作毫无疑问激怒了它，因为它随后就扑向了水中的小丑。

噗通!

哗啦啦——

林寻肯定这猫没有学过跳水，这水花溅出的水都洒到他面前了。

喵！喵！喵！

急促而凄厉的叫声紧跟着响起。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很明显，它不仅没学过跳水，也没学过游泳。

林寻都有些同情这只猫了。

何苦呢？你一只不会游泳的猫，何苦为难自己，去捉一只水里的小丑？

不就是躺在地上晒月亮，尾巴莫名奇妙被我踩了一脚吗？

不就是想扑人出气，却只扑到个小丑玩偶吗？

不就是不会游泳，被水中的小丑玩偶嘲讽了吗？

怎么就把命丢掉了？

想到这里，林寻发出了怜悯的感慨：

真是糟糕的一天。

他抬头望了望月亮。

银月正高高地挂在静谧天空的正中，散发着冷漠的光芒。

一口气堵在了林寻心中。

如果他没有踩那一脚……

林寻放下了背上空空如也的书包。

噗通一声，也跳进了湖中。

他抓住了不断扑腾的橘猫，举过头顶。

“怎能就这样结束？”他喃喃道，身体却缓缓沉入水中。

林寻忽略了一件事：

他也不会游泳。

于是他在水中自嘲：

真是鲁莽，不善水性却要去救生灵之溺。

自问：

何苦为难自己呢？

自宽：

唉，下辈子再想这么艰深的问题吧。

自悔：

想家了。

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甚至看见一只小丑玩偶在冲着自己笑。

笑中有三分讥讽、三分悲悯、三分喜悦。

他难以理解这样复杂的表情。

小丑玩偶的嘴巴一张一合。

虽然是在水下，但是林寻听得清楚。

它说：

来拯救我们吧！

林寻刚想摇头，眼前却突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闭上了双眼。

笑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