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是个该死之人。”李韫淡淡道。
“可谁又能治得了他啊?贾扒皮家大业大,还是布政司的亲妹夫,咱这些人命贱,不种他的地会饿死,种了他的地,交不起他的租,一样会被打死……”
老农越说越苦涩,哭得老泪纵横。
“老人家,谁不是肩扛脑袋一条命,哪有高贵低贱之分?”
李韫让宋邯将老农扶到田坎上休息,转而吩咐冯河:“你即刻回去,让袁于琼调五百兵马,今日本王要将这贾扒皮的皮全部扒光。”
“是!”
冯河应声,快步离去。
李韫上了田坎儿才发现,耕道上堆满了秧苗,全都是被硬生生拔出来的。
“秧苗长得这么好,为何要拔了它,多可惜啊?”李韫板着脸问。
“不是我们拔的,是方才那郑山河拔的!”
老农说道:“这西岸河边的七千亩良田都归贾家所有,就在前几日贾家突然增加佃租,我们种的这几亩地,交了官府的税,付了地主的租,只够煮清粥果脯,再加重佃租,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我们不想增租,贾家便派人来拔苗,就算是田地空着,也不让我耕种!
这些苗子都是我们辛苦种下的,也花了不少本钱,哪里又忍心让他们拔?
我想与他们反抗,结果被打下了田坎,若不是遇到公子施恩相救,恐怕已死在了河滩上!”
除了老农外,田里还有十几个佃农,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他们虽有地种,过得却与乞丐无异!
听完这番陈述,李韫气得浑身发抖,一群该死的东西!
“老爷,就他!就是这小子碍我们的事儿!”
大老远便听见郑山河指责声,一眼望去,贾家三十四号人,拿着刀枪棍棒,气势汹汹朝田地里赶来。
走在最前头的中年人,身穿紫金袍,手攥玉茶壶,边走边对着壶嘴饮茶,满脸尖酸刻薄,嚣张跋扈。他便是人送外号“贾扒皮”的贾春来。
“小子,你真有种啊,让你跑还真不跑!”郑山河有撑腰的,也好了伤疤忘了疼。
“怎么?一个小白脸,一个病秧子,就把你们打成这样?真他妈丢我贾春来的脸!”
“老爷,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家伙,他们有几分本事的。”
“是么?那老子倒要看看,本事在哪里!”贾春来大手一挥,招呼家丁仆从,“来啊,将他们给我围起来!”
几十个家丁蜂拥而上,瞬间包围了李韫与宋邯。
“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贾春来比出两根手指,阴狠的眼神,玩味的语气道:“第一,你们自己跳进河里,若能有本事游上岸,便算你们命大;第二,我绑了你们的双手双脚,将你们拉到河中心给沉了!”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草菅人命,你眼里还有王法么?”李韫冷声问道。
“王法?哈哈哈……”贾春来仰头大笑,“在这片土地上,老子就是王法!老子让你淹死,你就绝不能被渴死!”
“嗯……听起来你比皇帝还厉害。”
面对李韫的捧杀,贾春来愈发嚣张,“那是自然,皇帝老子到了这儿,也得乖乖排老二!”
“老爷,何必与这小子废话啊?打断他们双手双脚,扔进河里沉了吧!”郑山河已迫不及待想要报仇。
“好,那就——”
“哒哒哒……”
突然,一阵浑厚的马蹄声自乡道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