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一愣,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当下有些羞恼:
“钱庆,你是觉得我们不敢杀你?”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曾经想杀过我,为何今日我杀不得你?”
钱庆被我们俩按在地上,放弃了挣扎,喘着粗气道:
“我哪里说过你杀不得我?”
“我承认在洞观林中初见你们二人时,生过恶念,可你们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非但如此,还和九长老那样的大人物攀上了关系。”
“反观我呢?失了一臂,身体残缺,入内门无望,往后修行难之又难,前面三十年的苦修尽数沦为笑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杀了我得了。”
贺鸣不吃这一套:
“第一,我们能站在这儿,不是因为你大发慈悲,而是老天爷垂帘我们,与你无关,你在这和我诉什么苦?”
“难道因为你杀人未遂,我们就不该报仇了么?”
“第二,我从别处听说了,你是被白虎断了手臂,与我和少爷又有什么干系?”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白虎,可我们俩的仇人,不就是你么?”
说罢,贺鸣摸到刚才掉落的石块,气的牙痒痒,就要朝钱庆头上砸去。
钱庆睁眼,脸上写着大写的“不服”。
我叹了口气,拦住了贺鸣。
贺鸣侧头,不敢置信:
“少爷,你拦我做什么?咱们赶紧杀了这个恶人,一起逃下山去。”
我摇了摇头,看着对方的双眼,认真说道:
“贺鸣,这大半个月来,我见了太多的死人,今天不想再见血了。”
“你没了灵台,我现在也灵力空空,钱庆却是龙门二境。他在做戏,诱你杀他。”
“我用玉佩换了你和九长老的仙缘,让对方送你去禁地,以消去魔性,不是害你。今天你若是在这儿出手,坏了仙缘,才是钱庆希望看到的。”
贺鸣一怔,见我认真,叹了口气,松开了钱庆:
“少爷你做事比我仔细,那我听你的。”
钱庆挣脱束缚,站起身来,朝贺鸣冷哼一声:
“上次在洞观林里,我断你脊椎,如今你深夜袭我,砸我额头,让你杀你不杀,咱们因果两清,日后莫要拿这说事。”
“你失了灵台,但和九长老搭上了关系,兴许还有法子再走仙路。可我呢?身体残缺,哪还有希望再入内门?不入内门,大道无望。”
“我心已死,哪有什么心情再给你设陷阱?”
贺鸣一听,没好气道:
“谁知道你肚子里是个什么坏水?真当我们稀罕这个仙缘?”
他又转头看我:
“少爷,你说你拿玉佩给我换了仙缘,可我哪里见过什么九长老?”
“流云仙坊的派头太大,无论是钱庆还是九长老,他们全都不待见我们。不如下山去,另访仙缘。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开。”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你这小子,擅闯我药翠峰,打伤我的病人不说,还编排起了流云仙坊,要不是看你和老九有些渊源,我非把你赶下峰去。”
我们三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屋内白纱晃动,一位拿着烟杆的女人走到我们面前。
她比我还高上一头,身穿浅蓝长衫,胸前波涛汹涌,湖蓝色的卷发散在肩上,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