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人若是没了心，还能活么？”

“你个浑小子，又在说什么傻话？别说没了心，那腹中五脏，缺了哪一个，你都活不了。”

“那为什么眼前这个大哥哥，没有心跳呢？”

“稀奇稀奇，快快起开，让老夫瞧瞧。”

我感觉眼前白晃晃的，人声聒噪，还有人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摸来摸去？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睁开眼。

烈日，草丛，乡路，田野，二人。

一个是白须白眉，看着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头；一个是清秀可爱，最多十岁的孩童。

我不是晕倒在自在镇了么？怎么场景变换成了乡间土路的草丛呢？

我有些发懵，大脑如同浆糊。想不通……

那老头见我睁眼，咦了一声，满脸好奇，摸得更加起劲：

“这是‘无有门’新炼的尸傀？除了无心，瞧着倒是和常人一模一样。”

“你瞧瞧，你瞧瞧，满头白发，偏偏肌肤白皙细腻；眼神灵动，还能模仿出嫌弃的表情。要不怎么说别人名门大派技艺精湛呢？”

“哟哟哟，你看这肚脐眼，你再看这小腹，你再往下看……”

眼瞅着这老不正经的要解我腰带，我再也忍无可忍，气的满脸通红，一把推开：

“老头，你往哪儿摸呢？”

小孩一惊，赶忙跳到老头身后，结结巴巴：

“师父……这，这尸体说话了……”

我面色不善，瞪眼瞅他。

喂，小屁孩，你礼貌么？你管谁叫尸体呢？

老头佝偻着个背，被我推得向后一歪，差点摔倒。

他哎呦一声，左手护住身后的徒弟，右手掏出拐杖就敲向我额头，口中唠叨不停：

“孤魂归阴曹，野鬼往地府，莫要缠生人，我们是好人……”

我顶着额头被敲出的包，唰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一老一少，露出森森白牙：

“老头，我没心还能活，但头要是被你敲破了，那就找你们师徒两个索命。”

小孩被吓得躲在老头身后，低下头，不敢面对我，口中碎碎念，隐约有哭腔：

“师父，我就说了，让你买下那高人的秘籍，你非不愿，还说自己自创的往生咒效果更好。”

“好什么好？如今倒好，厉鬼在前，你一把老骨头不好嚼，我这细皮嫩肉，香喷喷的，他怎会放过我？”

老头看出了些许端倪，神色讪讪，小声问道：

“小子，你是活人？”

我眉毛竖了起来，用反问句加强语气：

“那不然呢？”

老头先是一惊，后是一喜，箭步上前，拉着我的手，啰啰嗦嗦：

“小友好，小友好，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粗糙地如同干枯的树皮，磨的我手疼。

不怕敌人凶残，就怕敌人变态。

老头知道我是个没心的活人后，两眼放光，一扫畏惧，兴奋不已。

我赶忙抽出手，眼神变换，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是临绪州人士，名叫贺争。老头，小孩，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孩从老头身后探头，怯生生的说道：

“这里是五奉州……我和师父刚采完药，准备回草堂，看见你躺在草丛里，没有脉搏、心跳，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那老头冲小孩摆手，斥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