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师兄,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上方响起。
我想起前世窗台上挂的一束风铃,风一吹,声音也似这般悦耳。
我睁开双眼,勉力抬头望去。
钱庆的斧柄被一道云气结成的绳索紧紧困住,斧锋与我不过两掌的距离,绳索自天空垂下,牢不可破。
半空中,云气如涟漪般外扩,在云气正中央,有一位黄衫女子缓缓踏出。
她的肌肤白皙,更胜身侧洁白无尘的云气。
腰间素色织锦环绕,不盈一握。
黑发及腰,睫毛弯弯,眸间隐约有一池清泉。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外如是。
女子左手持着云索,控制着钱庆的大斧;右手施力,拖住一节虎尾,缓缓向外拉。
半尾虎挣脱不开,四爪扑腾,冲女子大声咆哮,还是抵不过女子力气,被女子缓缓从云气中拖出。
钱庆连忙松开斧子,失声道:
“南糯师妹,你……你怎么把那畜生带出来了?”
南糯歪头,大大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长老们又不在,不把它拖出来,伤着同门师兄怎么办?”
赵希权和钱庆勉强挤出笑容。
你把它拖出来,伤着我们怎么办?
感情山门内的师兄是师兄,山门外的师兄就连路边的野草也不如了呗。
南糯看到了我,又看了看钱庆,皱眉问道:
“钱师兄,你在做什么?仙坊规矩,洞观林里不许争斗,难道你忘了?”
钱庆急忙解释:
“南师妹,这两人不是同门,而是魔教奸细,我正要将其拿下。”
“咦,人呢?”
钱庆低头,地面早已空空如也。
我连滚带爬,捡起蒲扇,一路小跑,来到贺鸣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他鼻息。
呼……
还好,鼻息微弱,但仍存在。
贺鸣还活着。
活着就好。
我喜极而泣。
南糯还要说些什么,那白虎自觉被一个小丫头抓住尾巴,失了面子,扭头朝她手臂咬来。
南糯轻哼一声,用力一甩,将白虎扔向远方。
此刻已非山门,自己将其带出,任务完成。
白虎在空中翻滚数圈,阊阖风凭空而生,助其稳住身形,稳稳的踏在空中。
南糯摆了摆手,表情真挚:
“大猫,你快走吧,不然师傅回来,还会把你斩成两截。”
白虎嗷呜一声,踏风而行,拐了个弯,绕过南糯,冲我和贺鸣奔来。
不是,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脸皱成了川字。
是,我是看到白虎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它尾巴只有一半,黑白相间,正是洞观林里救我们于狼群爪下的白虎。
可现在立场不同啊。
看这阵仗,你大闹别人山门,搅得不得安宁,妥妥一个反派角色。
你往我们这跑算怎么回事?
白虎向我们跑来,南糯见状,跺了跺脚,也朝我们飞来。
钱庆和赵希权反倒急了。
他们见识过我用蒲扇扇出过阊阖风的,内心早已认定我和贺鸣与白虎是一伙。
要是我们被白虎救走,自己身为仙人,朝凡人出手的事情败露,定要被逐出仙坊的。
钱庆紧了紧破烂的衣衫,捡起大斧,远远扔向我和贺鸣:
“南师妹小心,我来挡住白虎。”
钱庆心口不一……
那巨斧分明是朝着我的头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