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琮澜打开匣子,里面是两枚白色玉石。他虽然对玉石只是粗懂但也看得出这是好东西。单论其观赏价值按照羊脂白玉来算,现在羊脂白玉的市场价是两万元一克这枚玉石差不多一百克市场价估计也就两百万左右。
这仅限于它的观赏价值,这枚灵石的真正价值,看葛潍潍的反应就能够看出来。
钱琮澜曾经作为钱家继承人,被萨家的天师带去参加过那种修行者聚集的拍卖会。里面的法器,动辄千万。最后那件拍卖品那个重达十公斤,据说隐带灵晕的翡翠原石,更是拍到了五个亿。
玉石的珍贵程度不能仅看大小重量钱琮澜倾向于这两枚白玉上了拍卖台后将会引起更大的轰动。
林徽真不乐意露面那出面送玉石的自然得是钱家。虽然拍卖会的规矩是钱货两讫拍卖会拒不泄露卖家与买家的讯息但作为特权阶级,钱琮澜从来是知道其中的可操作性。
钱家得冒着一点被其他家族盯上的风险同样,回报也是不小的。两成的收益只是其次关键是林徽真对钱家的态度。钱琮澜倒是不求林徽真能为钱家做什么,至少,让他弟弟升个职转个正吧。
记名弟子什么的,是不是太低了?
钱琮澜干脆点头,道:“成交。”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林徽真将卖上品灵石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钱琮澜后,他捞起卤蛋就准备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林徽真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那个郭明睿,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提起郭明睿,葛潍潍还没有表态,钱琮清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郭明睿啊,同班同学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不过,他那个鬼女友让钱琮清有些在意,因为她长得跟他发小顾弯弯一模一样,不过性格就差很多了。
“郭明睿虽然修习鬼道之术,但并未为恶。道协是国家部门,遵守国家法规,凭证据办案。”葛潍潍沉声开口,“郭明睿暂时被道协监管起来,等二中重新开学的时候,他会正常上课。”
郭明睿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家里一堆极品亲戚,接触鬼道修行也就是最近三个月的事情。而这一次总领行动的道协北方分部的分会长陆道臻从郭明睿失明的左眼中逼出了一条傀儡虫后,又确定郭明睿确确实实不曾手染鲜血,道协方面这才网开一面,没有直接下手。
别怪道协对鬼道之事太过敏感,只要想起百年前的鬼道之祸,哪一家长辈没在那一场祸乱里死上几个,哪一家的典籍没有被烧过一屋子?宛如血泪的历史,各家的人提起鬼道传人就恨得牙痒痒。
更别说,当年遭祸的,除了天师道统以外,还有佛宗各大寺院以及南疆巫寨。哦,对了,华国的妖怪们也被鬼道之人狠狠坑杀过,妖盟的成立,不得不说,也有当年鬼道之祸的原因在里头。
杀人亲长,断人传承,这是大仇。
鬼道传承,在华国绝对是烫手的山芋,一经出现将会引起全国各方势力的震动。
道协选择监管郭明睿,未尝不是给了他一份庇护。
“这样啊,我知道了。”林徽真略一颔首,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徽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确定一下自己高中的同桌会不会换人。债多不愁,破罐子破摔,管他一身鬼气有多像是厉鬼在世,一个沉默的互不干涉的同桌,总比钱琮清这样的二货强。
至于会不会给别人某种暗示,这就不是林徽真在意的了。
两天后,季芜修的身份证、户口本和档案袋就送货上门了。
林徽真翻看了一遍这些盖着货真价实公章的文件资料,对钱琮澜的办事能力有了一个相当直观的认知。
林徽真说是让钱琮澜给季芜修落户,实际上,不仅是落户的事情,还有季芜修身份问题。
季芜修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外来者,是没有出生证明户口身份证的黑户,想给他落户,先得解决黑户的问题。
林徽真只给了季芜修的照片,挑了个出生年月,还有与自己关系的设定,剩下的全交给钱琮澜自由发挥了。
事实证明,钱琮澜办得不错。
林徽真的户口本已经更新,季芜修以着林徽真远方亲戚的身份落到了他的户口本上。出于一点点私心,季芜修的出生年月被写成1983年11月11日,跟林徽真同一天生日,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本科毕业。
林徽真将户口本放在一边,转而拿起身份证看了看。
很好,很不错。
最后是两个档案袋。
其中一个档案袋是人事档案袋,复印版,正版已经被钱琮澜遣人转到了云城市人才交流市场。另一个档案袋则是针对人事档案袋里的各项资料辅助说明的信息资料,内含季芜修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的种种资料,同年级的老师同学,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知道季芜修是土生土长的天璟大世界人,林徽真都要怀疑是不是真有一个年龄二十二岁的季芜修一直生活在华国了。
钱琮澜可真是个人才啊,也不知道钱琮清什么时候能有钱琮澜的一半智商和行事手段。
林徽真不禁心生感叹。
“喵?”
林徽真低下头,却见卤蛋扒在沙发的边缘处,粉嫩嫩的肉垫压在了季芜修身份证的一角,而卤蛋则歪着脑袋,深碧色的猫眼好奇地看着身份证上的季芜修。
林徽真目光微闪,卤蛋,不,是这个状态的季芜修想起自己原本的模样了吗?
然而,三秒后,卤蛋微微扬爪,粉嫩嫩的肉垫间,四根寒光凛凛的爪钩刷地探了出来,抵在了身份证上季芜修笑得略有些僵硬的脸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真刀真枪地施展猫爪神功。
“卤蛋!”林徽真连忙伸手捏住了卤蛋蠢蠢欲动的爪子,抢下了季芜修的身份证,“你这是要干什么?!”
卤蛋抬起头,深碧色的猫眼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徽真,喉咙里发出了异常低沉的声音,不是生气抓狂时那种底气十足的喵嗷叫,而是那种拖得很长的“呜哇”声,委屈不甘的情绪简直是扑面而来。
卤蛋的两只毛茸耳都不是拉平成飞机耳了,简直就像是倒扣在脑袋上。
林徽真被卤蛋的反应惊到了,整个人懵了一下,原本捏住卤蛋爪子的手都不自觉松了开来。
“卤蛋?”林徽真小心翼翼地看向扒在沙发边缘的小黑猫,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道:“你这是怎么了?”
卤蛋的尾巴耷拉了下来。他看了林徽真一眼,默默地收回了搭在沙发边缘的爪子。小黑猫慢慢地转过身,默默地走到了客厅的角落里,默默地蹲坐下来,长长的毛茸尾巴圈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不动了。
虽然林徽真不怎么了解猫的习性,但就这么一个充满了忧郁的小背影,分明在说,他自闭了。
卤蛋他自闭了。
换算一下,就是心智退化成幼年的季芜修自闭了。
林徽真:“!!!”
林徽真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
好在卤蛋背对着林徽真,没有看到那一幕可以列入林徽真黑历史的一幕。
林徽真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将季芜修的身份证放在沙发上,轻手轻脚地走到卤蛋的背后。
圈住身体的尾巴稍微动了一下,但卤蛋没有回头,依旧留给林徽真一个自闭的背影。
见惯了卤蛋撒娇、抓狂、闹脾气的模样,远不如眼前自闭模样要来得冲击。
林徽真慢慢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卤蛋的后背。
卤蛋的尾巴尖颤了颤,小脸倔强地对着墙角,就是不回头。
林徽真心疼得一塌糊涂,明明就是个小奶猫的状态,偏偏让林徽真有那么一点领悟到色令智昏这个成语的真谛,咳。他不禁放缓了声音,温声道:“卤蛋,怎么了?”
卤蛋倔强地不喵一声。
林徽真戳了两下卤蛋后背的手指微微屈起,开始小幅度地挠着卤蛋颈侧的皮毛,然后一点点向着卤蛋的下颌移动,那如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手法成功让卤蛋倒扣在脑袋上的毛茸耳朵慢慢变成了飞机耳,而后那拉平的飞机耳渐渐灵动地竖起。
猫科动物的本能是强大的,尤其季芜修因为不明原因在这个状态下连完整的修为和记忆都无法保存,更是让猫科本能频频占到了上风。
哪怕卤蛋倔强地闭紧了嘴巴,仍是有细细的呼噜声从卤蛋的喉咙里传出来,方才绷紧的脊背更是跟着瘫软了下来,被林徽真引着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林徽真不动声色,果然从网上学习一点撸猫的手法是能够派上用场的。虽然卤蛋不走寻猫路线,但一些东西若是使用得当,还是能够得到好结果的。
就像是现在。
林徽真坐回到沙发上,卤蛋则趴在他的大腿上,整只猫已经瘫成了猫饼。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林徽真将季芜修那张差点被卤蛋给毁容了的身份证拿在手上,正面对着卤蛋,开口道:“那么现在,卤蛋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闹情绪了?”
瘫成了猫饼的卤蛋睁开一只眼睛,略有些迷离的绿色猫眼在看到眼前那张身份证的时候,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蓦然睁开的两只眼睛锐利无比。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徽真手上的身份证,决定要争取一下,不能将苦水自顾自地往自己肚子里咽!
他,已经,无法忍耐了!
林徽真亲眼看到,卤蛋尾巴上的黑毛,倏地一下炸了起来。
不能再确定了,让卤蛋情绪不佳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张身份证?还是卤蛋自己的身份证
卤蛋“腾”地一下蹦了起来,整只猫进入了备战状态。这一次,卤蛋虽然没有伸爪钩,但整只猫气势凛然,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绝对比猫爪神功的杀伤力大。
“喵喵!喵喵喵!!”
林徽真的嘴角抽了抽,虽然他不懂猫语,但卤蛋喵声中的愤怒,他接收到了。
只是,卤蛋究竟在气恼些什么?明明,这张身份证就是他自己的啊,虽然他并没有这个自觉。
卤蛋愤怒地喵了一阵后,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跟林徽真平时沟通时的大问题。换做平时,卤蛋早就恼得不搭理林徽真了。但这一次,许是卤蛋太过愤怒的缘故,他跟听不懂猫语的林徽真杠上了。
卤蛋的猫脸上一片严肃。
林徽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复又紧紧地抿紧,他绝不能因为这个表情的卤蛋太过可爱而笑出来,不然卤蛋今天会彻底炸毛的。
卤蛋蹲坐在林徽真的大腿上,耳朵和尾巴绷直,一双深碧色的猫眼炯炯有神,充满了严肃。他抬起了自己的右前爪,刷地一下,一根爪钩弹了出来。
林徽真半举着身份证的手没有动,任由卤蛋慢吞吞地将那根爪钩指向身份证上季芜修的那张照片。
林徽真的目光随着卤蛋的爪钩落在照片上。
季芜修的五官生得极好,哪怕因为不太适应现代的照相方式而有一点僵硬,也没有破坏这张免冠照片的整体完美,还莫名让人觉得照片里的俊美青年透着一股呆萌的气质。
当然,呆萌什么的完全是错觉,可能只有林徽真自己会这样觉得。
卤蛋是觉得这张照片照得不好看吗?可当时季芜修并没有重照一遍的意思啊。
有些愤愤然地用爪钩指了指照片上季芜修的脸,理智让卤蛋没有用力刺穿这张卡片。卤蛋就像是盯着阶级敌人一样狠狠地盯了照片上的人两眼,而后爪钩平移,在照片旁的一行文字上停住,点了点。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