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莫家主仆一行披着染红半边天的晚霞驾车返回。
马车上莫青霄侧耳倾听着华安宁的禀报,那漆黑如夜的眸子骤然一缩,接着长呼一口气,笑了笑:
“那就好,回到莫府我也无事,你就返回居所吧。”
“是!”
华安宁低头应和。
抵达府邸,华安宁先下了车,随后目送莫青霄离去,他的眼中充满激动,那可是村里唯一的医师,并且从来没有乱说过,凡是可以好的病那李先生都能治好,不能好的李先生才会说自己不行,如今李先生说能好,那就是能好!
“今日还是幸运,不仅公子没有怪罪,还遇到了故知李先生,这世间果然玄妙,凡事都没有绝对,或许我真的可以踏入仙门!”
华安宁由此引发了对前路的期待,他更加自信了,这种自信不再是自我安慰,而是真正的有勇气去试。
“公子说过,还有一个月就会进京赶考,届时就是我离开的机会,公子大德只能等到我修炼有成再报答吧,暂时就对不起了。”
想到此处,华安宁略有愧疚,这种愧疚并非之前那种伪装,而是真的心中一酸,一种无奈。
眼看星斗渐亮,华安宁早已经随公子在外面酒楼吃过晚饭,现在也还不饿,随即想要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早起不能再出现今早的情况了。
月影婆娑,窗户下蝈蝈齐鸣,莫青霄盘坐于书房的柔软蒲团上,想了想华安宁在马车上说的话,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一个月吗?我已经观察过,这华安宁的伤势凡俗药草皆不可行,唯有……”
想到这里,莫青霄目光一凝。
“看来那给华安宁看病的医师不是欺骗就是一个精通命理的道士,赶考之行要么有机缘现世,要么就是绝大的凶险!”
……
次日,太阳还未出山,天边蒙蒙白,华安宁便已经穿好青袍,收拾好书童妆容,他要提前磨墨,准备送到不远处的书房里,让莫青霄满意,毕竟他说过要当好书童。
华安宁两指一夹,耷拉着右手在青石砚台上来回浮动,眼里已经没有了那股陌生。
不过磨了一小会儿功夫,那院外的木门忽然砰砰砰直响。
华安宁内心一动,停下动作赶忙出去打开院门,此刻院门外两个他从未见过的绑脚黑衣男子目光淡漠,瞥向了开门的瘦弱少年。
不等少年询问,一人就率先开口,那声音威严无比,不是一般的仆从,倒像是衙门里的捕快。
“你就是华安宁吗?随我们去一趟秉公堂!”
华安宁还没弄明白事呢,就见到这两人齐齐嘲自己抓来,那动作不知轻重,虽不及莫峰,但也弄的他面容扭曲,接着两人反手就将其绑住押走,连嘴巴都被青布捂住,他连询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刻华安宁脑袋一懵,不知道自己违反了什么规矩,但下一刻华安宁就想到了大概。
“莫非是昨天我的话惹到了那莫峰,准备私下解决我!”
然而事实远比他想的要严重,半柱香时间,华安宁就被押送到一个僻静的单层大殿内,大殿站着十几位持刀侍卫,肃杀威严,殿中央一把黑桃木椅子上,一位高瘦中年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华安宁当即就看出,那男子就是当日论学会上的莫家代表莫晚言。
随即他眼神一变,知道了原因,显然是认为自己丢了莫家脸面,准备降罪于他。
莫晚言收敛笑意,起身俯视来人,居高临下的开口道:
“华安宁可是真名?”
华安宁眼见如此只能老实点头,随即莫晚言继续询问。
“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华安宁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若是承认那就要被关押,不知罪名轻重的情况下万万不能乱说,若是不承认那就是驳斥莫晚言的话,他照样要完蛋。
华安宁额头溢汗,不敢开口,只能沉默。
一见如此,莫晚言露出阴冷笑容,当即沉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送去家族牢房!”
说罢莫晚言背过身去,端起茶几上的瓷碗饮下一口茶水,像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然而此事却关乎华安宁的生死。
两名侍卫立即将他的嘴巴捂住,架在中间向着远处离去,华安宁细胳膊细腿,掀不起一点浪花,眼看着自己走入了黑漆漆的通道内,根本发不出任何求救,他明白这肯定不是莫公子干的事情,唯有莫青霄能主持公道,但此刻他只能祈求莫青霄能发现异常。
莫晚言呵呵一笑,碍眼的东西终于消失,他恢复了一副雄壮威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