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从山里修炼回来的方岳一身藏青色短打,提溜着从酒楼草绳荷叶包好的点心施施然从门外回来,
小英和方母早已起床了,前灶上煮着喷香的杂粮粥,后灶上烧着水,方母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一边烧火一边眯着眼小憩,
小英接了盆水挥洒着,拿扫帚清扫着院子,看见在一旁追着尾巴转圈捣乱旺财又把它赶了出去,刚回头又看见方岳回来,放下扫帚接过点心,推着他往后院浴室走去,说道:
“赶紧去洗漱,再冲个澡,又是一身汗莫要靠近夫人,衣服在里面已经备好了,温水我就给你打来”
听着每天早上类似的话语,看着挽上袖子端着盆子去给他打水的小英,方岳脸上满是笑意和满足,晨练的疲惫好似顷刻间便一扫而空,
虽然方岳早已寒暑难侵,但是谁又能拒绝晨练后的热水澡呢,更何况那温水里,还有一番家人的温情。
吃过早饭又听完母亲的嘱咐,方岳穿上一身月白士子服,腰间挂上了伪装成佩剑的直刀,背上藤编的书框就往书院去了,
那书框方母担心方岳勒得肩膀疼,还用兔皮裹着棉花把背带缝制了一番。
出门转角时,方岳把又在狗狗祟祟跟踪的黄狗赶了回去,看见旺财已经被小英提溜着脖梗拖进门,方岳和小英点点头相视而笑方才转身,
刚出路口就遇上几个学子,也是这般装扮,都是小镇的同学自是熟悉,可惜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各异,步履也不尽相同,
有和现在的方岳一般眼神平淡,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走得平稳轻快的,也有一脸沉重,满是愁苦踟蹰不前的,
还有一些满是欢愉,见了谁都能乐滋滋打招呼,还捡了根溜直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风,呼喝着割路边野草狗头。
他们看见方岳呼啦一声就凑了过来,一番互相问候完毕,七嘴八舌说着常假的见闻,又有人讨论起先生布置的课业,愁苦的就更为愁苦了,
一个拎着棍子的眼珠一转,赶忙接过了话题,讨论起书院里那几个风姿绰约的女同学,知好色则慕少艾,众人振振有词,我辈少年自当有一番风流。
众人打闹间约莫又走了一炷香时间,就到了书院门口,只见青山叠翠古木参天,在郁郁葱葱的青松翠柏下,灰瓦白墙上攀附着几株蜿蜒的爬山虎,
正前方看到古朴的院门,门前双狮拱立的朱红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黑底烫金的楠木牌匾,上面刚正有力的题着六个大字:鹿溪弘文书院,
鹿溪弘文书院,原名是弘文书院,为纪念鹿溪先生力挽天倾的不世功绩,冠以鹿溪先生的雅号,经历代不断扩建,便成如今规模,当今书院共有学子万余人,教务人员近千,
校舍学堂在鹤鸣山下占了整方圆十余里地,是周边府城的入学首选,住的远的学子,还能以低廉的价格申请校舍,学业优异的减免,
甚至设有奖学条例,只要保持成绩,虽无银钱发放,但日常用物衣食住行书院全免,
至于银钱的来源,书院外商铺的租赁,书院自印的书铺,普通学子的学费和部分毕业经商学子的捐助,书院足以自给自足甚至有不少盈余,
每年还会拿出盈余的部分来救危济贫,可以说书院已自成了一番小天地。
而除了毕业学子,鹿溪书院从不收其他人的捐助,入学试不过千金不收,曾有富甲一方的沈大财主独子,考了三次的鹿试仍未通过,
沈大财主用八匹健马拉了满满两车金银,青石板路都压裂了不少,赶着深夜来到院前,谁知苦苦哀求却连门都进不得,只能无奈放弃,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大康历时至今,只有三所以鹿溪为名的书院:
其一名为:鹿溪弘文,为纪念鹿溪先生少年在此进学,鹿溪先生老年见当朝圣明,海晏河清,便不顾当时圣上和百官的再三挽留,毅然决然的辞官归乡治学,
在此终老前亦不忘教书育人桃李天下,正院还有一个以鹿溪先生耄耋之年模样铸造铜像,
清瘦的鹿溪先生虽已被岁月略略压弯了腰,但仍神采飞扬须髯飘飘,一手握着戒尺背在身后,一手捧着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