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你那卖身相葬的老爹,比泳儿的老子要疼你些,养的你是皮白肉嫩,出口成章,不知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何人呢?”张嬷嬷不愿崇月动怒,几步走到小月面前,她眉目下垂,如同玉面菩萨座下的鬼脸罗刹,至于那玉面菩萨,对着马蹄声而来的方向,灿然一笑。
奉国公府地处聖都金陵的朱雀大街北首的一片长坡之上,地势极高,又因为初代奉国公附庸风雅爱好自然,便在府中种了数十亩的名植贵物,一百多年,几代奉国公的经营下,这里竟成了城中,难得的清雅幽深之地,在这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经由一种隐市之感。
照比古朴大气的前门,公府的后门就极具实用性,三开的大门边,还有几个小门,供府中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此时众人站在一处交出“迎佳”的小门处,等候从琅州而归的徐亭礼。小门正对的街名为落英街,自落英街而出,就是金陵城最热闹的北市。
从昨日腊月初十起,北市就日日开大集,一直要开到腊月二十九。徐亭礼比信上说的时间晚了一刻,想来,也是在北市留恋了片刻,此时日升晌午,他打马而来的身影,才慢慢的出现在落英街首,身后四五个小厮也都骑大马,远远地跟着,足见这公子,并不喜人多庸扰。
徐亭礼行至街中,就见到自家门口的架势,再看已经迎出门来的阿姐,不由的快加两鞭,迎着阿姐的笑颜,周边无一物再入他眼。
横岔里,徐亭礼眼角余光见一道身影窜出,直直的拦在他的马前。此时到国公府的距离不足百步,行马更是只需三四个间身,而那道身影,只有他有一个间身的距离,勒马是不能了,他只得勒紧缰绳,拉起马头,马抬前蹄,纵身而起。半个间身的空隙,这匹骏马就高高跃起,直直的往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而去。
“公子,您可回来了公子,您将奴…”家字还没嘤咛出声,小月就见自己眼前,直至而来一匹高跃的骏马,从她的角度看,这匹近千斤重,两米高的巨马,向她砸来,若是落在她身上,自己这条命,怕是就直接交代在此处。
小月尖叫出声,再也顾不得什么期期艾艾又坚强自得,几息之间,就已经连滚带爬,只是双腿早已瘫软,爬都没有力气爬,只能凭着本能,四下扑腾。
张嬷嬷自事情开始发生,就无奈的摇摇头,侧身平静又淡然的走回崇月身后,附耳道“若是四公子将其当街蹋杀,我们又无此女身契,传出去,是不是对四公子的名誉有损啊?”
话音刚落,徐亭礼缓下缰绳,马后蹄落地后,调转马头,稳稳的停在门口三丈处的下马石前,他胯下的“巡风”,鬃毛都未乱三分,身上的主子,更是如喘气一般,随意又自然,更有闲情雅致,对面不改色的崇月扬眉“阿姐,我这马术,可是太子殿下的骑射师父亲授的,今日第一次展与人前,阿姐觉得如何呢?”
“不错,不错。”崇月轻轻拍手,追过来的小厮乱中有序,两个奔到徐亭礼身前,下马为他牵缰,两个更是如临大敌,按住腰间的长刀,另两个小厮也立刻上前,捉起已经如同一摊死狗一般的小月,压在徐亭礼身边。
徐亭礼四平八稳的踩着下马石落地,落地之后,衣襟不乱,眸色平稳,抬手先对崇月一礼“见过阿姐。”
“你可回来了。”崇月上前,见他披风带子松了,抬手将其紧了紧“一别快一年了,高了也壮实了不少。”
“可不嘛阿姐,自从章师父来了书院,每日习武骑射之事,已经快要与课业一般平齐了,我每日午后读完书,一直要练武艺到半夜,我吃的饭食多,睡得也香,不高不壮到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