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久，才有一块算不上空地的露天区域。

地上堆满垃圾和排泄物，勉强能几块巴掌地方能落脚。

“你们就在这等着，明天自然有人会领你们出发。”

兵士撂下两句话离开。

许端看了一圈，本就没空的地方直接被其他人占上。

温哲看着其他人，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都是民夫，他们脸上只有等死的灰白，毫无顾忌的靠坐在地上，和牲畜一样与地上脏污为伍。

见许端和温哲两人迟迟不愿找地方。

最近的一个蹲着的青年突然嗤笑一声。

“躺吧，明天就要死了，还在乎这些？”

许端拱了拱手：“兄弟哪里人？怎么称呼？”

“韩三，小河村的。”

“我们是大河村人，离着不过十里，韩兄弟比我们早来多久？”

韩三摇摇头：“就比你们早来两天，你们赶上好时候，这两天妖魔进攻慢些，用不到我们这些人去喂，多歇会吧，不然人饿极了，可什么都吃……那边来的更早，他们到晚上可连眼睛都冒绿光。”

“喂？”

许端一时间没想明白，温哲拽了拽，示意他不要再问。

小河村和大河村上下游，但离得再近，也没有交集。

出门要路引。

被巡查兵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村子只有里长的人能前往城镇，拿粮食换取些盐巴、布匹之类的物资。

温哲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连里长的高墙大院都没进过。

更别提出门。

而现在同一个地方来的统统用绳子栓到一起，分明是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

看着已经明白一部分，但还不敢相信的许端。

温哲低声道：“你以为真让你出去捡什么材料？有好机会能给你我这样的凡人吗？就连村子的里长都不把你我当人看，那些修士会好心的把我们当人？”

“可刚才的声音分明说了……”

“他就算说谎又有什么办法？”

许端的脸色瞬间黯了下来，强颜欢笑：“没……没事，我家还有兄弟两个，有弟弟们照顾，我死了也就死了……啊，你也不要担心，还不一定会死呢，你看那些兵士，不也是从平常人家选出来的？”

他知道温家就温哲一人，脸上满是歉意。

而说是小声，周围挤着这么多人，又有几人听不到？

刚刚的韩三闻言一笑，笑的格外讥讽。

但再不多言。

整整一个白天。

温哲脚都站麻了，终于体会到韩三说的歇歇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村来的几个人已经累的没那么多顾忌，干脆躺在地上。

饥饿、劳顿、恐惧，和越来越近的死期，远比身体上的折磨更加痛苦。

终于，有一个声音响起。

“妈的，这里又没人看着，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跑？”

“对啊，我们跑吧，就算被抓住，也有机会活下来啊！”

“这地方比我家猪待的地方都臭，再不跑迟早也要死在这，反正一死，为什么不搏一搏？”

新来的在喊，不少初到的人愤愤起身，也跟着喊起来。

但温哲发现来比自己这帮早来的很多人都在跃跃欲试。

可激动地样子不像打算逃跑，不由暗暗留着心眼。

许端也想跑。

站起身的一瞬间，又缓慢的混溜溜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