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捕食的鸟儿们相继归巢，山中寻仙的人们也陆续回家，除了一些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人。

以及，某位视死如归，找人找到几乎接近疯魔少年。

“轰！！！”

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响彻天际，环绕在整座山脉之中，伴随其的，还有声声剑鸣，以及一道直冲云霄却转瞬即逝的光柱。

仙人出手了！

这是山中江湖人的第一个念头，紧随其后的第二个念头，是众人的疑惑。

谁敢在仙人的地盘动手？这里可是太虚山啊！

很快，第三个念头，人性的私欲将前两个念头覆盖。

机遇！

见仙人出手可是莫大的机遇，若能参悟其举手投足间的奥妙，武学造诣必会精进，若是有幸能得仙人指点，更是无上荣光，不仅能吹一辈子，更是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

于是，一众江湖人士均不约而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疾行。

……

拂云观

经过短暂而惨烈的苦战，此处已然破败不堪，再也没了五万年来的平和安宁。

观前的青石路上，符华的早已没了生机，鲜血将身上的衣衫完全染红，一柄长剑更是贯穿头颅。

六女一男围着这具冰冷的尸体，久久不语，前一刻这里声响还惊醒了整座昏昏欲睡的太虚山，现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结束了？”

良久，这里唯一的男子马非马开口打破了这番死寂。

“结束了……”林朝雨轻叹一口气，抬头仰天，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忆往昔，与过去做最后的告别，但，最是念旧的她，又岂能如此容易便释怀呢。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苏湄打断了众人的默哀，“刚刚的动静，山下的村民以及那些寻仙者肯定是听到了，现在必然在往这里赶来。今日之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们必须在他们赶到前将痕迹全部抹去。”

“要怎么做？”

“烧了吧。”苏湄淡淡道，“想来大家不会再住在这个伤心之地了，一把火烧了，这是最快的方法。”

“嗡——”

苏湄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剑鸣，随后是远处的一座房屋轰然倒塌，最终化为一堆砂砾。

原来是程凌霜发出一道剑气，毁掉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居所，她的轩辕剑在刚刚的战斗中碎裂，发出剑气的，仅仅是她的双指。

“我走了。”

留下这一句话，程凌霜便飘然离去。

众人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们也去吧，带走几样念想之物便毁去踪迹，对外就说师父重回仙班，飞升而去。”

“那你呢？”林朝雨冷冷地道，对于这位弑师行动的始作俑者，纵使是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师妹，她也喜欢不起来，更何况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师父总要入土为安吧，我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包括你们，还有我自己。”

“哼！”林朝雨冷哼一声，愤然挥袖离去。

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苏湄会把师父葬在哪里，但她也清楚，这个地方，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其他人也是如此想的……

除了一人，太虚七剑中最小的弟子——秦素衣。

在刚刚确认自己最爱的师父生死的那一刻，她便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穿出一阵碎裂声，她听见了，也知道那是剑心破碎的声音，但悲伤掩盖了一切。

因此，在平日里最爱师父的她，却一言不发。

直到听到苏湄要把师父的遗体下葬，她才有所动作，她是多么想要冲过去，把师父的遗体抢走远遁。

但她知道，师兄师姐们不会答应自己这么做，而且自己的实力本就是在场中最弱的，一个人的时候尚且跑不掉，更不用说还带着一具尸体。

秦素衣压住了身体上的行动，但心中的那份冲动，却如泄洪的激流，无法压制。

……

夜至四更，大火漫天，往昔宁静的太虚山在今日却是如此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