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大兄,我怎么可以看着你去冒险,自己却躲在后面当乌龟呢?”朱琊面皮颤动,激怀满腔地反驳道。
“哼,我在问你,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一见朱璃暴怒,朱琊毫无来由地就是心下一颤,连忙应道。
“记住了吗?”
“记下了。”
“那就好。”朱璃神情复杂地望着这位便宜二弟。
当初,山海经的器灵,说要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就创造出了朱琊,真希望器灵,这次还能靠得住吧。
此去闯阵,如果救不回父亲,朱璃自然也没脸回去大孝不行,何以存活?
当初,尉迟槿中箭濒死,朱璃剖腹掏心、将其救起,那是为情,情深义重,乃是大丈夫在世,能为爱人做到的极致,以命换命。
小妹被掠,朱璃独闯上京,九死一生,将其救回,那是为义,兄妹之义,乃是大丈夫在世,能为弟弟、妹妹们做到的极致,舍生忘死,只为幼妹,平安万好。
既然能为爱人做到不要命、能为弟妹做到忘却生死,朱璃自然能为孝悌之义,不顾一切?
丈夫不死,至亲皆安,这才是一个男人的追求,一个男人的天职!
男人的天职是什么,自然是守护。
平凡的男人,守护亲人,不失大丈夫。
有能力的男人,守护一方,英雄丈夫。
伟大的男人,守护一族、甚至一国,那是伟丈夫。
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其实在朱璃的心中,他只想做个小丈夫,英雄太遥远伟丈夫,对他来说,更是虚无缥缈。
身为一个小丈夫,自然就要守护好自己的亲人,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置身险境而不顾。
喝
住了朱琊,朱璃又转头看向了李孤峰,恳切而凝重地开口道:“孤峰兄弟,如今江南兄,重创初愈,不宜过多厮杀,很多重任,朱某只有拜托你了。”
一见朱璃说得如此郑重,李孤峰立刻面色一肃,拱手道:“将军这样说,实在折煞属下了,李某既然选择效忠将军,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好,龙鹄宫的男儿,果然没有一个是孬种。”朱璃由衷的盛赞道,“朱某前去闯阵,一定会竭力拼杀,若是朱某有机会冲出死阵,必会冲向我家阿郎所在的位置。”
“彼时,希望孤峰兄弟,联合姚州关云长、徐州韩雉,暗中接应于我,即便朱某身死,也要救下我家阿郎,方才不失孝义。”
此话一出,李孤峰立刻抬起头来,定定地凝视着朱璃良久,这才一脸凝重地拱手道:“若是将军啸冲而出,即便是李某性命不保,也定要助将军,救回朱公!”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坚定而毅然。
为人臣子,效忠谁不重要,关键是要效忠一个值得效忠的人有情有义、忠孝仁厚的君主,自然首当其冲。
朱璃,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位主君,李孤峰又岂会吝啬一死,关键是,对方的人品值得他这样的做!
嘱咐完二人,朱璃就挥了挥手,淡然道:“你们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我若回去,必然会有很多兄弟,拦阻于我。”
“李法主今日,公然邀我入阵,其人目标,必然是我,既然如此,我就给他来个单枪匹马闯死阵,无辜的牺牲,能免还是免了吧。”
“你们给今天出击的队伍,打个招呼,让他们暂缓攻击,待我先闯一阵。”
一言方落,只见玄盔玄甲的朱璃,双脚猛地一磕赤兔腹部,豪然道:“老伙计,就让我们一人一马,去杀它个天昏地暗吧。”
“大兄!”
“将军!”
一抹红云,一如飞逝的红霞一般,径直冲了向了死阵而在那红云的后头,两道哽咽般的惊呼声,脱口而出,音带激怀、声蕴悲愤。
就在这一刻,围观的诸藩大员,在阵战尚未开始之际,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只见怀化大将军朱璃,只矛独骑,啸冲而出,直奔死阵的伤门所在,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当然,在这些震惊的人中,有人的芳心,都差点蹦了出来例如,幽州的尉迟总管,还有江右的王月瑶。
跟在朱璃身边的人,那就更加惊骇了。
望着单枪匹马的朱璃,千慕然这位异族小娘,红艳的小口,张得都能吞下一个小儿的拳头了青箬三人,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文兰小娘,小口微张,猛暴粗口:“他大爷的,阳光师妹,我看到了什么,猪头将军这是要干啥,他活腻了吗?”
阳光的神情,自然与她一般无二,望着啸奔而出的朱璃,阳光喃喃有声道:“师姐,你昨天说要给他下药,不会已经下了吧,不然他怎么这么不正常!”
尉迟槿更是全身颤栗,几欲站立不稳,几次张口,却骇得说不出任何语言。
弈江南、周然、李天府、关云长这几位,都是带媳妇来的,原本他们正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突然看到这一幕,吓得一个哆嗦,连媳妇的小手都捏红了,都浑然不知道。
类似徐州韩雉这样的单身汉,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显然想到了很多
不管别人反应如何,朱璃抡起双刃矛,已经抵达了死阵的伤门位置,这才施施然地停马驻立了下来,抬头看向了李法主所在的方向。
迎着朱璃的目光,李法主倒是知道,朱璃在看什么,显然是要看朱淳是否真在他的手中。
只见他伸手一挥,江右的大营中,立刻走来三人,两名一脸横肉的大汉,挟持着一位,一脸铁青的英武汉子,可不正是朱淳吗。
在两位大汉的吆喝下,朱淳苦涩地走向了阵前,走向了李法主所在的位置。
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以朱璃的目力,自然也看到了父亲身上的鞭痕,他的心中,猛地就腾起无边的怒火,怒火三千丈,焚灭了诸天、荡尽了苍穹。
朱璃暗暗发誓,若是今日救出父亲,他必然不惜一切手段,也做掉李法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