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跟大哥谈了很久，仿佛是打算安抚一下大哥。我躲在屋子里，躺在床上，依旧翻着书，看的是法海遗藏，越看越来劲，记着各种道法跟奇异怪事。

我偷偷走到会客厅里，听着他们两个人谈话，明白了大哥是要走了。眼珠滴溜溜一转，这下家里没人管的了我了。

立马躲在屋子里，找大洋跟金条，出去拜师怎么着也得有点束脩吧，不然人家还不一定要我呢。又翻出来地图，这地图可牛逼了，是鬼子画的，江浙两省地形图。带着这地图，拜不了事起码还能回家。

一切备齐，就等大哥去保定进修了。

大哥一路送着光头出门，两人一路欢声笑语，仿佛天地间唯你我二人是真英雄，真豪杰，就在光头出门，大哥转身一瞬间，脸色如常，完全没有刚才的笑脸了。

“李懋，出来，我们兄弟两人聊聊”大哥敲着门，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聊什么，反正肯定跟去北平交代家里事一样。

“怎么了，大哥”

“李懋，过段时间我要去学院一段时间，三个月左右。这两年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如今还算太平，国内没有大打起来了，等我回来，我想办法给你送去留洋，日后国家有战端，你在外面避避，什么时候真正太平了，什么时候回家吧”

我听着这些，完全不屑，要我出国，我学这么多年洋文是出去当假洋鬼子吗。又想起那天晚上的天雷，觉得找个地方修出一身法术，以后也有用武之地。

“大哥，我不想出国”

“嗯？那你想干什么”大哥有点震惊，也有点期待，可能是以为我也会投军报国。

“我想去修道，这天底下我没什么感兴趣的”我说完这番话就在看大哥的脸色

大哥没说话，也没动手，只是沉着脸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夜里

大家坐一块吃完饭，就见大哥大嫂跟老头老娘坐着等我，我一看我靠一家子都沉着脸，这不对劲啊，有猫腻。正打算开口说不吃就听老爹说“坐下”

我低着头，腰板儿挺直等着挨训。然后就听老爹开始口灿莲花“你怎么会想着去当道士啊，家你不要了，爹妈你不养了，红尘你看破了，就算你守不住这家业，你也可以去败家啊，你才十几岁啊啊，出家搞什么，你大哥要去当兵，没准什么时候就死在战场上，你要去修道一辈子不娶妻吗。我们李家要断子绝孙啊”

我有些幸灾乐祸，两个人一块骂了，说明这事能成，起码以后打起来我躲山里面，怎么着也不会出事。

老爹在那骂的面红耳赤，我低着头不管他，大哥也低着头没管，大嫂跟老娘一个倒水，一个给老爹顺气。骂到后面就没反应了，问了我最后一句。

“你修道以后，当真不回来管爹娘了”老爹说完，就盯着我看，我则是被这话问住了，又想起来当天夜里见过的事。

爹妈看我不回话也不再说了，一家子闷着吃晚饭。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做打算。我们一家子都是犟种，认定的事怎么都得干。

就像老爹当年非要出去打东洋鬼子，给老太爷抽了几个嘴巴子，捆在家里才留下的，大哥要去造反，爹也没拦住，轮到我，他们知道可能也拦不住。

我躺在床上想着，我要去的话，以后还能不能回来，如果以后再遇到那晚的事怎么办，手枪不管用啊。难道我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吗，难道我要一辈子夜里不出门吗。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第二天，我就在早饭桌上说了我要出去修一番回来。一家子没一个人说话，老娘就在那哭。自己老爹跟大哥就在那叹气摇头。

当天下午，我带着200块钱跟两条黄鱼出门了，腰上别着把手枪，大哥给的，说是什么欧洲货，他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给我了，总共就200发子弹，让我省着点打。

“我就去随便看看。如果不行我再去江西看看。”

大哥听到这话放心了，这就没什么事了，一听是他弟弟谁也不会为难他“一路出门小心，别信人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没怎么在意，敷衍的点头，骑着马就走了。“走了，大哥，到地方给你写信”

看着很儿戏，实则就是儿戏。他们都以为我只是出门玩两天，到时候钱没了就回来了。

“风和日丽啊”

头一次出门，刚出城门，几十里一路还有不少行人跟汽车来往，越南走人越少一路村庄，多是老幼妇孺，少有男耕女织，老少欢宜的场面。

“哎，打这么些年，军阀也还是没统一啊”一路上所见所闻，鬼神叹息啊。

抬头看了眼天色，不早了，一天就走了百余里，也就是他一人一马，跑跑走走。不赶时间。

“任家镇？进去看看”李懋牵着马，穿着是马褂，找到一家来福客栈停了。刚刚入夜，里面还蛮热闹的。

“小二”

“诶客官您要什么”

“住店，有什么招牌都上了”掏出两块银元过去

那小二一看便自点头哈腰，笑呵呵的接了钱走人。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李懋头一回喝酒，尝了尝，黄酒，味道还行。这酒店的菜也就那样了，比不得他家。吃饱喝足，去，去干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