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反应过来了,脸上有些红,神情不自觉也有点窘,我想拿衣服给他擦,可自己衣服刚才被秦海荣踹到垃圾堆里的时候,都是脏兮兮的,就跟个乞丐似的,哪里敢?
咬了咬牙,我转过身去背着周云琛从内衣里头掏出自己还剩下的十块钱,这是我浑身上下最干净的东西了。
那十块钱我叠的好好的,放在我最贴身的地方,就算我刚才掉垃圾堆里了,也没有半点弄脏,我把十块钱放在周云琛的车座上,开门赶紧下了车。
“我知道可能不够,但是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了,你拿着吧,以后我有了钱再赔你。”
周云琛一愣,脸色沉了沉:“你这是做什么?我有说要你赔偿吗?”
见我倔着不吭声,周云琛也沉默了半晌,才冷冷的道:“你这个人年纪不大,做事想事情却偏激的很,我是生气你弄脏我的位置,但是也没有叫你赔偿,你跟个烟花似的,一点燃,有意思吗?
就像你每次解决问题都是要打要骂一样,别人看了就会觉得你不对,如果你换个温和一点的方式,也许就不会这样。”
我抿了抿唇,握紧了拳头:“你没经历过就没有资格评论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官儿党的大就能随便批评别人吗?”
“我不是大官儿!就是个当兵的!”周云琛拧紧了眉头,似乎对我这个说法很无语。
我瞪着他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这人长得这么好看,就连眼睛都比别人有神,可为啥说出来的话那么令人讨厌呢,现在不是大官儿,可将来是啊,还是史上最年轻的那个位置的大官儿呢。
周云琛把那十块钱递给我:“行了,我不至于要你赔偿。”
顿了顿,他又拿了纸巾递过来,“擦擦,又脏又臭,想要被人看得起,你先收拾收拾自己,女孩子家家的,首先要自己爱惜自己,别人才会爱惜你。”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钱接过来了。
说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那都是废话,当你真的缺钱缺的要命的时候,把腰打断了都成,这就是普通人,我哪怕再活一辈子,也得要保证自己先活下去再谈论别的。
我用纸巾认真的给周云琛的位置擦干净,又连忙后退两步,离他的车子稍微远一点:“回头你把那个座位上的套子换了吧。”
“你给我缝一个就行了,当做赔偿。”周云琛看了我一眼,“我明天就要回部队,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去找你要。”
我一愣,点点头:“成,我一定做好。”
周云琛抬手看了看手表:“你要回村吗,我载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我可不敢,要是等会又弄脏了哪里惹恼了他,半路把我扔下了,我找谁哭去?
周云琛也不坚持,只多看了我一眼,车子就开走了。
我撇撇嘴,整理了一下自己,抬胳膊闻了闻,还真是有点臭。
趁着还天亮着,我赶紧去找车回村吧,要是晚了就得在城里住宿了,我就这十块钱,可不能随便花。
我按着记忆走了一大段的路,正要在街上拦一辆货车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啥的,就见着我妈和叶先河在前面说话,我妈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给叶瑞买的补品。
心里蓦然的一紧,我望过去,果然前面是卫生所,那叶瑞肯定在里头躺着。
这么多天没见着我妈了,我其实挺想过去的,看我妈的背影,又瘦又单薄,在这绝对是受气包,可她愿意,我能怎么着?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对我妈现在就是这么个概念。
狠了狠心,我转头就要走,谁知道叶先河率先看到我了,急忙奔过来了:“叶青!你真的在城里?”
我妈也跑到我跟前,抓着我的手,看着我灰头土脸的模样,吃惊的道:“青青,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我说话,潘月就从卫生所了冲了出来,哭着朝我大声喊:“刚才谣谣出去给小瑞买东西,回来的路上被人抢劫打伤了,现在也在卫生所躺着晕着,她朋友说是你打的,我还不信,你明明在村里怎么可能跑这里来打谣谣,可现在你真的在这里!是你打的谣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