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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献祭现场

黑夜无云,XZ的天空十分干净,星光璀璨,月光明亮,对久居城市的人来说恍如梦境,对偏僻乡下的人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也是,这星空该是怎样的精彩?以至于仅是投影就让千万年来无数的生命为之着迷,诞生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神话故事——嫦娥奔月、牛郎织女、英仙座与帕尔修斯、象征太阳和月亮的神灵……以及克苏鲁。

望了一眼侧窗的星空,赵明又将心神放在了眼前曲折的路。

因是地势原因,山多路弯,所以一般司机都会小心留意,但赵明不同,他三岁跟车,五岁开车(碰碰车),十五岁排水沟过车,如今二十刚出头已能独自开大货车。

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用解放半挂实现刀片超车!其技术用人车合一来形容都是贬低。

赵明早已踏入人车两忘的境地!

所以他更加小心留意,过弯前老早就先闪光,后持续响喇叭,哪怕前后车都骂娘了,他也要提示足了才肯过去。

不过今晚的夜色实在美丽,赵明又眺望天空,这让他想起幼时的夜里,自己也曾沐浴星光而眠。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困意不知觉间便笼罩了心神,为了能提起劲来,赵明欲哼歌一曲:“小小的人啊,风生水起呀……”

只是歌还未开完头,大弯也才刚刚转过,异变发生了!

一股持续的强烈震感传来,路前方像是有巨物在蠕动,山崖上不断掉下石块。

这是泥石流?!怎么这么突然?!

赵明来不及多想,瞥一眼后视镜便立刻开始鸣笛倒车。

‘只要倒过这个拐角,就可以尽量加速,远离这个地方。’赵明心想。这震感越来越强,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实在让人心慌。

眼看车身拐了一半,前方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入他眼中,一辆SUV完美过弯,正全速开向这边,另一辆车虽摆了过来,但仍被庞大的石流撞飞出去。

紧急情况下,那坠崖车的车主居然极快地从破掉的前窗爬了出来,疯狂求生的本能让他抵达着无数碎石的冲击,欲跳到峭壁之上,却未曾想这才是致死的直接原因——他在空中被一块巨石砸中了头颅……

悬崖之上,大车的灯光照亮了另一辆存活破车的内况,车内是一个家庭的人影。

赵明仿佛逆着强光看到了他们脸上更暗的绝望,又仿若从持续轰隆的巨响中听到了他们瞬息认命的哀声。

他们刚刚的拼命显得如此无用,因为此刻大货车的倒车已占据了整个车道,长长的车身甚至看不到车尾。

这可是十七米五的解放半挂!哪怕他们全速前进,也无法将其给撞开。

而等待,时间就来不及了!

大货车或许能被推着逃出去,但小车根本等不了几秒就会被泥石流冲击压扁。

正如赵明所预见的那般,小车内所有人都惊恐着、绝望着,不过即便如此,小车的速度依旧没有减弱。

万一呢?万一要是能活下来呢?哪怕是活下来一个人呢?

司机紧握住方向盘,到了时机点,他无论如何都要侧撞过去!他让女人、小孩将侧窗的玻璃都给敲碎,打算在撞击之后,让他们想办法爬上大货车。

反观赵明,他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嘴角却是扬了起来,神情放松了些:“很典型的电车难题,不过选择权在我,答案就是注定的。”

以他的技术,来得及!

在看到了小车的时候,在看到石流相互挤撞部分通过拐角却依旧势不可挡的时候,赵明所忠诚的信念就让他近乎本能般下定了决心。

没有任何犹豫,前进!前进!

他迅速换挡,踩死油门,引擎剧烈轰鸣,货车加速向前,在恰当时方向盘打了近半圈。

这不是无谓的牺牲!一个孤儿换五个人的家庭,死得其所,值了!刚买两个多月的全险解放半挂,可报保险,值了!

感受轮胎和地面的摩擦,车辆倾斜的角度已快抵达,赵明打死了方向盘,向右压身,他顺势抓起手机,迅速打开了摄像。

货车车头恰是抬了起来,与小车擦身而过,货车车身也腾开了些位置,以一个倾斜的角度靠向了悬崖。

他居然硬生生让出了一条路来!

驾驶位的父亲毫不犹豫,恰是借顶着货车完成了漂移过弯。

副驾驶的母亲正欲透过黑暗注视着货车,哪怕能瞥一眼恩人的身影。

后车位的小孩惊慌中带着疑惑和好奇,看着货车,想他为什么会向前开?

忽的数道闪光从货车驾驶位亮起来,随后是持续不断的白光加亮,期间的切换时间极短。

他们好像看到了货车司机正在疯狂的拍照,甚至还前置加亮自拍录像?

什么人才会主动冲向石流?是英雄!

可什么人才会主动冲向石流的同时还拍照录像?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他们脑海中只有懵逼。

而半挂货车……

“是刀片超车!他居然用货车在短距离内实现了整车侧抬,还借助小车完成了刀片超车!”一道惊声从小车内部传出。

在过了这最为凶险的弯道后,司机父亲不忍地瞥了眼后视镜,他被眼中所见给震惊到了,想了想又再度震撼道:“开车的人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境界啊!而他还牺牲了自己拯救我们一家子!”

司机父亲来不及悼念,只能在下一个转弯口以完美的漂移来致敬赴死的车神。

而赵明却正对着摄像头自言自语道:“看看,是天灾啊,太倒霉了,保险赔给孤儿院,别赖!否则我做鬼也要撞死你们!”

砰!

一块因挤压而迸发的小石块击碎了玻璃,打在了赵明脑袋上面,吓得他立刻弯身躲着,结束了录像。

庞大的石流撞到车身,货车变为了半倾斜状态,不过也被直接送出了路面,开下了悬崖。

……

“刚刚你看清了恩人的身影了吗?”劫后余生,舒了口气的父亲问向母亲。

“离得远,还逆着光,只能看到大致的身影,不过他最后好像在自拍录像?”母亲说道。

自拍录像?高人怎么会在生死之间干这个?

父亲懵逼了一会,又道:“先报警,说明一下刚刚的情况,另外和警察描述恩人的身影和行为。”

“社交媒体上可能会有身份线索,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恩情!”

母亲没有迟疑,救了他们一家,这恩情很重。

而尚在空中的赵明将图片、视频都发送给了卖保险人和孤儿院院长的微信,迅速说明情况,之后还不忘上传抖音、快手。

他的手速到达了难以想象的境地。

就在赵明上传至网络媒体后,立马就有人评论:“不如看看刺激的吧,今日份快乐:……”

“还有时间发抖音?没骗人?”那一串英文加数字的用户又追问道,见赵明没有回复,又道:“不过我不能帮你报警,反正我今天也不睡觉,每个机器人发言后边给你加上求助信息。”

艹,午夜片哥?!今晚不睡觉?你是要猝死吗?

看了一眼评论的赵明有些火大,原以为是有人知道了要帮忙报警,却不曾想居然是片哥?不肯打电话就算了,还将他的求助信息放在卖片后面,我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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