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上期,我转为了全面通宿,但却没有校车可以搭了,要走路上下学。虽然有小姐陪着,但难免辛苦。
加上我的学习成绩掉到第三名了,语文数学双99.5,与第二名的蔡连姜只有0.5分之差,却是人生第一次尝到“退步”的感觉。石圆圆双百分我追不上也罢了,我怎么还能退步呢?可恶!
还有数学课程难度变高了,开始教我不太能搞明白的二元方程。这年的语文课,也老是要求抄写各种词语解释,作业变得越来越多,书包变得越来越重,我对上学的兴趣大大减弱。
这天,又要早起上学。
小姐已经迅速吃完饭,出发了。
我磨磨蹭蹭吃完,等到学校也是要迟到了。刘娇姑姑催我,我囫囵两口吃完,突然不想去上学了。
于是在刘娇姑姑拉着我出门的时候,我谎称自己腿疼。
刘娇姑姑顿时关心起来,随后把我爹叫了回来,爹爹开车带我去医院看病。
官办医院的检验科在二楼,那地方有些阴森,设立的窗户虽然不少,玻璃却都是绿的,还大多关着。灯泡又不是新换的,整个检验科颇为诡异。
等医生给我取血,用针把我手指头扎破之后,我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爹爹,其实我……其实我腿不疼,我只是不想去上学。”
我爹没好气地把我拎回去,交给刘娇姑姑带。他还有事要忙。
刘娇姑姑用毛豆杆子抽的我鸡飞狗跳,从三楼蹿到了二楼。我腿上红痕一道道的,心里却安心下来。
做错事,会受罚。受了罚,错误也就过去了。
这天我没去上学,爹爹给我请了一天假,刘娇姑姑也懒得再送我。她出门去了,家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不再像从前一样惶恐,而是有些自在地站在房间阳台上。
我左边是上关大桥,无尽凉风从那边吹来,拂在面上十分舒服。
右边是人来人往的城市中心,我知道从那边过了马路,就会到百货大楼了。
公公牤牤,爹爹姑姑,都喜欢逛百货大楼。大姑姑的电话超市也离百货大楼不远。百货大楼的蛋黄派特别好吃,买东西送塑料袋——这在限塑令出来之前,大家都习以为常的——家里攒了不少塑料袋,用来装垃圾。百货大楼的塑料袋比菜市场的质量好多了。
爹爹还买过百货大楼里的黑布林给我吃,那个李子红得发黑个头又大,吃起来虽然没家里的李子酸,却也没什么滋味。我记得爹爹吃完李子,还在家里练原地跑步,撺掇我和刘娇姑姑一起练。
我曾经在百货大楼外头,偷过一块钱。大概是我进城还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候大姑姑家的电话超市还在筹备中,没有正式开业。
那天百货大楼右边的马路转盘,来了一个马戏团,很多行人围在那边取乐,年轻的男男女女喝酒吃烧烤,小孩子们也被家长带来玩耍。我不记得是跟家里人走散了还是怎地,总之我有一小段时间是单独行动的。
百货大楼门口摆摊的两个大妈也去看热闹了,摊子上摆放着一堆子钱,面额最大的不超过1块。
我趁没人注意,偷了最上面的那张钱,是1块还是一毛?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