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我其实明白,人不能活得太贪心,我现在的人生,起码能打到80分,可是你知道吗,爱情这一块缺失了,是任何外在的东西都无法弥补的。你们总说我羡慕我,可我这一生,根本算不上什么成功。”昊子将头深深埋在胳膊里,同时也埋在了深深的痛苦和回忆中。
“或许放下执念,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沉着头看他。
“道理我知道。可是季洁,你做得到吗?”他反问我。
我苦笑一声:“曾经麻痹自己做得到,可是后来发现做不到。心里的感觉,是根本无法控制的。它可以通过其他事情转移,但是一旦闲下来,这块记忆就会像潮水般涌上来。那时候我甚至在想,让我生场病忘掉一切吧,这样我就不会痛苦。”
“是啊,人生起起伏伏的,钱可以变化,地位可以变化,容貌可以变化,唯独记忆改变不了。人到死的时候,能带走的也只有这些好的坏的、刻骨铭心的、扼腕叹息的记忆了。季洁,我觉得最痛苦的是,你必须要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去扮演各种角色,去当个好员工,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但是有时候我们唯独忘记了扮演最真实的自己。我对那个女孩恋恋不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她面前我才是真实鲜活的,她在我面前也是。从她离开后,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原本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直在戴着面具在众人面前表演。内心和外界割裂开,这是我痛苦的根源。”
我听着这场话,沉默不语。
“那女孩现在过得好吗?”我问。
“听高中同学说,她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还在剧团上班,而她丈夫下海做些小生意。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生活得很平静。有时候我也在想,她当初如果坚持和我在一起,一定会生活得更幸福,但是季洁,我从来没有去打扰过她,我现在连她联系方式也没有了。”
“你做得对,没必要去打扰。”
“就这样吧,不要奢求十全十美的人生,要接受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我再次苦笑,其实我们俩都清楚,所有的鸡汤,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术罢了。然而人又需要这些鸡汤安慰,生了病,有药敷在伤?上,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