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可真是好福气啊!如今女大出嫁、来日抱孙指日可待。〞
脸色憨红的张尚书吐着酒气、感叹道:〝余烬、早些年我就察觉念蓝侄女天赋绝佳、老夫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我也是真老了。“
〝谁说不是啊!尚书大人、一晃眼我们确实都老了。“
苏林夹起笋尖放在口中咀嚼、一口小酒咽下叹息道、目光望向高空回味口中的微微甘苦。
这话让一向不爱过问、朝堂琐事的子不虚道长沉思许久、有些诧异:〝苏大人的字是余烬、我记得张大人的字是余清、这两者可有故事。“
大周礼法注释、名和字之间、前者只为长辈对于晚辈的称呼、后者则是男子二十正冠之后、一般由于父以及德高望重的长辈、或者自己的恩师所起。
〝子不虚道长、长年身居陋室潜心修道不知此事、就如同道长猜测一般、我与余烬早年都是王凡老师的座下学生。“
赵尚书闭目思考、深吸一口气:〝早先年江淮洪涝、我跟随难民部队南下迁移、遇到了当时正在周南华区监察的王凡老师、由于我识文会算被老师收为书童、后来老师深得圣上青睐、入京接任御学院门大书家、我也正式成为老师弟子、余烬也是那时候入院求学。
烟挂寒檐冰凝指、万家辉煌烛交映。
热浊浑酒无一物、繁华此景还需陪。
老师就从这首他做的诗中选词变换赋字、烛炭燃烧留有余烬、浑酒口入杯留余清。〞
子不虚闻言抚须大笑:〝王大儒果真眼光长远、两位大人皆出同门、现都已为百姓父母官不忘初心。〞
〝为了这句不忘初心、干……。〞
张尚书心情极佳举杯应邀、环顾四周除了少司命以茶代酒、其余人皆是满杯尽饮、接着看向苏林夫妇:
〝老弟、郡主殿下、这酒过三杯、照理来说新郎也该出现了吧!我这个表叔也想看看念蓝侄女、能看上眼的男人是何等天骄。〞
这一口老弟喊的格外亲热、目光中的期待犹如分别多年未见的亲人。
下方众多的老狐狸闻言面不改色。
心想、要来了!
饭照吃、杯照碰、就是耳朵不在身边、支棱起来仔细听。
这场婚姻在苏家这样的名门贵族、不管是入赘还是娶妻嫁女、相关流程下来都得三年半载、彰显主人家认真的态度。
而苏家大小姐娶夫、从时间上完全说是仓促之急、侧方面说明……有事!
这群世家以及亲王侯爵个个身居权贵、熟悉内情与不熟悉内情的、此时甘愿置身成为小透明、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天骄倒是谈不上、只是个刻苦读书的书生与小女情投意合、只要幸福美满其他的不求太多。〞
苏林摆摆手、对着夫人使了个眼色吩咐道:〝虽说是入赘、新人不在场也少分喜色、让念蓝出来给各位叔伯们勘酒……哈哈哈……。〞
〝张大人、按照这边入赘习俗、你作为会客头彩、小女的祝福就由这开头、还望不要推迟、毕竟入乡随俗吗?。〞
苏夫人起身就要去领大女出来。
〝郡主请且慢……。〞
张尚书莫名有种心颤、苏家大女的语言天赋在朝堂之上如雷贯耳。
云龙寺的凡心主持、一辈子只修行静心法、如止水流镜波澜不惊。
后来!他就遇见了苏念蓝。
据说是皇太后亲自下旨、让苏家大女去入寺修行、紧紧几天凡心主持宣告闭关修行、不见任何人。
圣上听后都笑道、说她年纪轻轻天赋惊人、修为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无意的言出服人才是真实。
连那种老禅师都能被破功、张尚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读书人爱的是面子、越是高居越是爱惜自身的羽毛。
苏林贼子当真可恶、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来剥损我的名声、传出去不免人嘲笑。
不过他张尚书久吃官饭、这种事早就有应对之策。
众人看见尚书微微招手、从身后跑来名披甲士来其身边、双手将锦盒捧过头顶。
张尚书取下封蜡、从中取出明黄诏书、展开之后对着众人、先是往东方鞠躬弯腰、随即庄重高声道。
〝制曰、朕深感苏门下喜事连连、苏家忠孝之家、家训严厉出才佳、苏家大女天资惊叹、其夫周氏不弱后步紧上、特封周氏为四门博士、赐犀角玉挂一对、寒角西域宝马两匹……。“
众人起身听宣、在婚礼上皇帝昭告等、官员是不需要磕头纳谢、众人明白这是皇帝让其苏家上门女婿有个官职、添加不大不小的色彩。
只是这本来是随从大伴公的工作、而且是新人祝福敬酒之后的事、尚书大人直接提前宣读、有点心急啊!
念完诏书的张尚书手捧圣旨、欣慰道:
〝首先要恭喜姑爷还有郡主、殿下对于你们苏家心怀希望、还请麻烦苏家姑爷出来接旨啊。“
苏林心中暗骂、这老匹夫极其不要脸、老师肯定取错了、浑酒口入杯留余清、他这人再留清也是浑的出身。
罢了……也没指望能削他脸皮。
……
〝姑爷、奴婢刚刚说的你都记下了没有。“
〝啊……你说什么、我的确有些饿。“
走在姜湘南前面的九月、有些无奈、从刚刚她嘴皮子都要说干了、可这位爷硬是在装聋作哑。
你说礼节、他说阿爸、阿爸……
使得本就不大的胸脯硬是被气的高挺。
姜湘南也有些无奈、给他脸上又是擦红又是抹脂、尤其这身衣裳、穿起来步伐束缚极为不舒服、让他心烦意乱。
依稀记得个大概内容、我又不是奇才、听了能记住半成就算是开挂。
几名仆人走在最前方、手提鹤衔求子灯带路、穿过绸缎红灯高挂的廊道、视线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