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亦秋,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江游子立即为老头子担忧起来,叶雄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提起当年的事情,左老头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老头子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反而十分淡定的把左湘交给江游子,缓缓走出人群,与叶雄对峙,过了一会就不带犹豫的向李正道的方向下跪扣首。李正道波澜不惊,倒是想看看叶雄想说些什么。
叶雄赶紧承上自己的意见:“圣上,看着今日众人其乐融融的氛围,我叶雄不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兴奋,相反,还为六十年前惨遭不测的无辜受难者感到痛心疾首。老朽实在是不能忘记当年那些命悬一线的同僚们从满怀希望,再到含恨而终的画面啊,如果不是左亦秋之子,左天南破坏当年的仪式,他们也许又能在今年看见您圣明的面容。如此深恶的罪孽之人,怎可以让他有资格接受圣上的恩赐呢?不仅仅是这等老贼还在苟活,当年陪同左天南一起大闹仪式的许多余党还在逍遥法外。老朽恳求圣上执行法度,将左亦秋就地斩杀,已报当年之仇。”
此话一处,迅速得到在场许多修士的支持,他们不仅有亲友没能得到当年的寿元而寿终正寝,自己还受到了数十年寿元的损失,因此怎能不恨左亦秋呢?左湘忍不住想要冲出去保护老头子,却被江游子死死拽住。李正道感到有些为难,清源教与自己有着深厚的友谊,又是东洲本土教派,如果杀了左亦秋,清源教的传承就彻底断绝了,所以迟迟没有发声。
罗摩教主看出了李正道的疑虑,立即站了出来,替左亦秋辩解道:“今日乃天大的喜事,应当倡导生的理念,不能主张杀伐。况且左天南已经伏诛,他的同伙我们也在全力追剿。左亦秋的处罚是当年就已经定下的,怎么可以随意更改?更何况是在此刻要求更改。”
叶雄清楚了此时的场合,但还是不甘心,只好搬出刚才的众修士的情绪来扳回一局,这一观点也深深的说中了李正道的心坎,不料老头子却开口了:“圣上,我实在认为,叶雄言之有理,请圣上宣布我的死罪,并且可以在仪式举行之后,择期处决。”
李正道看向左亦秋,眯着眼睛发话:“你的命运掌握在朕的手里,怎么处理你,由朕来决定。”李正道以为左亦秋会打回想法,不料左亦秋却又开口了:“在下不才,有一童孙常常称呼我为爷爷,可是在下知道,自己这短短的一百七十年的寿命与诸位大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如此微末之人的性命,即使杀他一千条,也不够偿还当年之罪。何况,在下心里清楚自己的寿元已经不过一年而已,因此请不要吝惜我卑微的性命,以解诸位心头之恨。”
李正道审视着左亦秋,又看向了左湘,此时左湘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依旧没有哭出声来,李正道示意江游子将左湘带出来,他慢慢的靠近左湘,端详这个孩子的每一处细节。左湘连忙向李正道跪下,请求道:“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换爷爷活下来,我还年轻,杀了我肯定比杀我爷爷更让你们解气,求求你们放过我爷爷吧!”
看着这么稚嫩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叶雄都有些退却了,李正道叹息一声,又笑着对左湘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随后甩开众人,独自登向高处背对众人,沉思良久,终于回头宣布:“左亦秋,按照东洲的法度,本不该给你加刑,况且你的后人又如此孝顺,朕感受颇深,因此是不会杀你的。”
左湘听后,心里一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深深的把头埋在地上,“可是群情激奋,不杀你又怎能服众人的心?”左湘的心里凉到了谷底。“既然你说自己已经油灯枯井,那么今年的祭天仪式,朕决定不再赐予你恩泽,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的陪同自己的孙子,安度余生吧。”
李正道下达了最后的决定。左亦秋抬起头来,又深深的向李正道叩首:“老朽叩谢天恩。”并从怀里掏出一本白色的经书和玉石,交给李正道,经书上面写着清源教的教义与心法,李正道接过经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点了点头,随即又拉起来左湘,又把经书交给了他,李正道的用意不言而喻。
罗摩教主笑着走到李正道身旁,开口道:“考虑到左长老的身体问题,我教愿派出德高望重的高僧,替左小友讲解这本经书的要义与内容,同时保护小友的安全。”李正道点点头,转身就走,重要的祭天仪式,绝不能再耽误下去。
见李正道登上祭坛至高之处,众修士纷纷跪下,默念各教的宗旨与教义,证明自己心诚意净,信念如一。左湘不懂什么教义,也不懂什么心灵纯净,他只能流着眼泪抱着老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老头没了玉石的滋润,脸色越来越不好,可左湘无能为力。
祭坛各个阵位的人员要物都已到位,李正道催动法力,向着眼前巨大的石碑注入灵力,顿时风起云涌,石碑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把周边的一切都吸进去狠狠的摧毁,又过了一会,这个漩涡却突然发生巨大变化,它不再吸入来自石碑向上空注入的灵力,反而改为对外吐出的形态,释放了无数光芒向下方的众人流去,因为修士们修为的深浅与修行的灵力种类不同,流入他们身体力量的颜色也不同,而李正道与众多高阶大能所获得的力量,则是更为磅礴,光彩更为丰富也更加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