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猬却贪玩得很,今天找不见了,明天找不见了。但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佩岑,也就没那么多的空闲功夫整天盯着一只刺猬了。
他从没想过,在他孤寡的晚年里,还能遇到这样的老伴。她温柔,说起话却头头是道,喜欢坐在书房看书,拿毛笔写字,笑起来比电视里那些年轻的大姑娘还好看。
他和佩岑的日子过得好极了,那真是他一辈子过得最好的时间。
但后来怎么了呢,后来佩岑老了,手脚不利索了,心脏也常常疼。佩岑买了个相机,让他帮她拍照片,照片里的佩岑真好看,他拍了一张又一张。
照片装满了三个大相册的时候,佩岑不见了,他在厨房找,在卧室找,在书房找,不仅佩岑不见了,刺猬也不见了。
佩岑说:“老头子啊,你看看这些照片,我一直在你跟前呢。”
他捡的那只刺猬跑得再远,也总要回家的。
有一天,他终于看到了刺猬。刺猬乖乖地待在箱子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转了一个小小的圈。
池老头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怂包过,他对着一只刺猬哭了半天,心想,多亏刺猬不是人,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
刺猬回来了,佩岑也回来了。池老头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却在这个看似无比平常的早晨,脑子里像有水流过,把许多东西冲开了。
他发现之前住在他家快一年的那只刺猬,不是他捡的那只时不时就离家出走的刺猬。
他也发现,他叫佩岑的名字,屋子里并没有人应他。
池老头在书房里愣了半天,他觉得自己更老了。
他踉踉跄跄地出了门,他想佩岑埋在哪里了呢,他得离她近一点啊。
他下楼实在太慢了,他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甚至被一块小石头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他重新直起身子,想起佩岑叫他买醋呢,便问那个小卖铺的凶婆娘:“有醋没?”
凶婆娘说:“醋没完呢,醋前天刚买了。”
他便恍然大悟地记了起来,佩岑说醋还有呢。
他遛完了弯,回到家,门开着,佩岑给他留的门,他给刺猬留的门。
喵叽回家吃饱喝足以后,钻进窝里好好睡了一觉。
虽然出这趟外景,它大多数时候都在乔轲怀里待着,但这并不代表它不用耗神。
大冷天的,猫就该睡觉,睡醒了吃两口,再继续睡。
直到平板的邮件提示声吵醒了它,喵叽打开邮箱,是刺猬先生的汇款到了。
人民币直接转进了乔轲的账户,能量水晶会有拟人快递员送过来。
喵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到明天又有能量水晶吸了,觉得这趟跑得算值。
但刺猬去冬眠了,大概回礼小费收不到了。
喵叽皱了皱鼻子,像黑曜给的那种“瓜果蔬菜”回礼小费,不要也罢。
做了几个猫式伸展,又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喵叽才踩着柔软的小碎步进了卧室。
工作台的台灯亮着,乔轲窝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是ps,手却抱在怀里,根本没动。
喵叽跳上了桌子,先看了两眼乔轲,才望向屏幕上的照片。
然后它踩着键盘在输入法里打出一行字:
什么时候拍的?
“这能是拍的吗?”乔轲看着照片里的三个人坐着的池大爷和肖老师,旁边站着的那个最终都不知道名字的刺猬西装男,“p了好久呢。”
喵叽敲到:
p这个干嘛?
“你那里有刺猬的邮箱吧?”乔轲揉了揉喵叽的脑袋,“你密码还改得挺快,我工作邮箱用了挺多年了,你拿去就拿去,有什么重要的邮件可别忘了告诉我。”
喵叽对于乔轲对它的不信任感到生气,既然是老板娘,怎么能连处理只手处理邮件的权利都没有呢!
喵叽偏过脑袋不让她揉,一手一脑袋来回绕圈,较量了挺久。
最后乔轲干脆彻底把它捞进怀里固定住,狠狠撸了几把:“把这张照片发给刺猬吧,睡过一个冬天,春天来的时候,该有一张团圆照。”
喵叽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异议,抬爪子在乔轲手掌上拍了拍,表示:朕已阅。
乔轲下巴蹭在它的脑袋上,突然小声问它:“喵叽,你们变成人,寿命是怎么算的呢?”
每一只动物都不一样,要看天赋和进阶程度。
喵叽回她。
乔轲低头看着它,瞳孔里映着一只小脑袋:“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啊,要活很久很久。”
喵叽觉得这样的眼神就像手指尖挠在下巴上一样,让猫心痒痒,只得偏开了头。
它幽默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