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玟内心翻起了惊涛骇浪，黎明为什么会恰好来这里？他不是负责学校那起凶杀案吗？难道这起案件就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真的和他有关？

就在海玟想着要怎么交涉度过眼前难关的时候，歌莱将嘴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低语道。

“别出声，他看不见你。”

海玟猛然醒悟，他仔细观察起了黎明，发现对方的目光虽然依旧锐利，但是真正看向的地方却是室内，并没有针对他和歌莱。

“他的眼睛很特殊，如果我的能力是隐身的话，说不定真能被他发现端倪。”歌莱松了口气，随即依旧像是怕被发现般，躲到了海玟的身后。

“原来不是隐身吗？”海玟十分好奇，他一直以为歌莱的这项能力就是隐身。

“不，是以无法与人交流为代价，让他人主动地不去注意你做的事，真要说的话……”歌莱思考了片刻，“就是让别人主动孤立你霸凌你？”

“很形象的比喻。”海玟松了一口气，“走吧。”

“不留在这里看看能听到些什么？”歌莱也很好奇黎明为什么会来这里。

“知道得太多对我们没有好处。”海玟摇了摇头，虽然目前确定黎明看不见他们，但是一直留在这会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二人小心翼翼地从黎明身前走开，没有触碰到他，接着径直走向公寓的大门，整个过程中黎明都没有转头看他们。

直到两人离开了好一会后，黎明才开口问那两个站在门旁边的值班队员。

“小郑，小王，为什么这里的门开了？”

“风吹开的吧……不对，我记得我锁上了啊。”被叫做小郑的队员面露疑惑。

“我就说这地方有鬼！里面那么诡异！黎队，你真得跟上面说说，给我们换个地方值班。”小王脸上则写满了惊惧，守着这个地方让他的胆子十分不好受。

“没事的，”他挥了挥手，“马上就能结束了。”

“真的吗？”两人听后喜出望外，这起案件的调查已经停滞许久了，检察所的人日夜开会讨论案情，哨所的人则天天泡在案发现场调查值班，然而直到现在，所有找到的线索都无一例外地调查到一半就断开了，完全没有进度。

但是此时他们的队长却说案件马上就要结束了！

两人十分兴奋，因此完全没发现黎明说话的语气十分奇怪，做为一个平日里十分正经的官方执法人员，他并没有用“结案”一词，而是说的“结束”。

“是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一遍。“马上就能……结束了……”

正准备打车离开黑纹区的海玟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当年发现朔歌在森林里失踪时一样。

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歌莱！”取消订单让司机先行离开后，他喊出了歌莱的名字。

“在呢在呢！”歌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满脸兴奋的笑容，“要许愿了？”

“嗯，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向你许愿，阻止那件事情。”

“这是个没有指向，模糊不定的愿望”没有嘲笑海玟神经过敏，歌莱双手合十，身上开始散发出浓重的海水味道，“所以需要的代价也是模糊不定的。”

“你可以选择忘记一个对你而言也许很重要的人，也可以选择忘记一件对你而言也许很重要的事。”

“这……”海玟犹豫了，对他而言，重要的人只有朔歌和杀死朔歌的凶手，而重要的事就是要去找到那个凶手。

这些都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

“可以……退而求其次吗？”

歌莱笑得更开心了，“当然可以，但如果是之前在海边收到的代价，用来实现这个愿望未免有点贵重了，所以我收了别的。”

“什么？”海玟愕然，他没想到还能有代价太重一说的。

“不知道代价是什么，也是代价之一啊~”她张开双臂，如同母亲一般拥抱住了海玟，虚幻的身体融入其中。

本应没有任何感觉的海玟，在此时却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沉，细密的雨点快速落下，如果有人此时不小心张开嘴接到了雨滴，会发现这些雨竟是咸的。

像是海水一般。

……

海玟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歌莱？几点了？”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不会自己看吗？我又不是你的智能闹钟！”歌莱正看着电视，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九点四十，太阳晒屁股了已经。”

太阳？海玟望了望窗外，乌黑色的云正布满天空，倾盆大雨像是给整个望龙市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布。

别说太阳了，就算有人骗他说现在是晚上他也信了。

2010年6月30日，梅季尚未过去，连日的大雨让人昏昏欲睡。

海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梦到了很多事情，但是醒来后却全都不记得了。

“我要……做什么来着……”

“你不是说这几天会有工作吗？”歌莱指了指桌面，“昨天还特意拿了这堆东西过来。”

海玟看向桌面，上面是自己大学刚毕业时考取的教师资格证，一张去学校参加新进教师提前试教的授意书，还有一叠卷宗的复印件，上面贴了阅后即焚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