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弟弟早就已经去上学了,桌子上还剩下没有收拾的残羹剩饭,他只是瞟了一眼就打包放在了垃圾桶旁边,然后把垃圾桶里满满两大袋的垃圾提了起来。
下楼梯的时候,他的眼前像是漂浮着两只精灵,他俩常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发表各种的意见,最后再让左慈来决定。
真我飞来飞去,在垃圾袋底下试图为左慈分担一些压力一样想把垃圾袋抬起来,但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放弃了:“刚回家第一天就倒垃圾,这还不如去上班呢。”
利希尔站在左慈的肩膀上,一副冰洁是女的模样安慰道:“倒垃圾相比之前只是小事,你也经历了那个初中,知道里面的环境挺压抑的,理解理解。”
真我有点生气:“他肯定有时间的呀,中午一个小时,晚上两三个小时,怎么可能连个垃圾都倒不了?”
利希尔总是老好人的样子,亲密的安抚她的情绪:“为什么要纠结一袋垃圾呢?这只不过是小事,为这种事情扰乱了心情可不好。”
真我总是跑来跑去:“那就好好想想怎么逃离这个环境吧,相信你爸为了省钱,就连让孩子住马厩这种事情他都想的出来。”
利希尔想要抱抱她都不行:“成年人的世界也很麻烦,每天的工作也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真我:“哼,要不是现在在上中专,初中时候高低怼你两句。”
俩人边说话还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飞来飞去时不时拿他当挡箭牌,躲来躲去。
左慈低头看着路,对两人的谈话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不语。只是走出这栋楼后,他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默默地把垃圾倒掉,然后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刷手机,与其回到那个闷热的环境,他觉得在外面被太阳暴晒都是一种幸福。
但是真要一路晒太阳逛来逛去还真遭不住,他只能沿着公园的树一路走,躲在阴影下看着这些小学时天天爬来爬去的树陷入沉思。
真我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恶魔,围着树飞来飞去,时不时在路边摆个小中二的动作,利希尔也是一副正经的样子用手给他摆了个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俩人活跃时衣服也是经常变换,十分应景。
而左慈只能徒手爬上去,坐在以前很费力才能爬上来的树枝上看着无人的街道,周围是小学跟初中,他不会往初中看去,因为那里有人,如果看过去了她俩这段时间就消失了。
真我活泼的在鸟巢里摆着动作,鸟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空空的:“拍我,拍我。”
利希尔站在鸟巢边缘,有模有样的用手摆出相机的样子:“茄子”
真我感觉好像差点什么,便打了个响指:“音乐。”
利希尔:“好嘞。”
左慈身边环绕着忧伤的音乐,俩人随之起舞,他下了树,走进了阳光之下。
真我:“去寺庙那荡秋千去。”
左慈像机器人一样执行,沐浴在阳光下,俩人就把他的头发当做舞厅的地板一样,踩在上面晃来晃去。
在这个时间,就算是街道的最中心也显得落寞,周围不再有开着的饭店,只有连空气都飘散的惰意弥漫四周。
周围的楼层没有特别高的,基本都在两三层左右,最高的也不过后面的酒店,能有个十几层。
一眼望去,许多房屋都是装修里面,不装修外面,但更多的是墙漆都有点脱落的屋子,窗户边安着铁栏,时不时能看到门口有一些绿植,但都被太阳过度浇灌的有些萎靡,有时还能碰到沙堆,上面插着还没回收的铲子,虽然这些表面都各不相同,但他们的房门都是紧闭着。
他选了条最近的路进去,在大门的侧边,这里能看到生锈的意见反应交流桌,紧闭的门前有一个监控死死盯在这里,另外一个监控盯着意见箱。
放生池中已经干枯,趴在护栏边可以看到里面充斥着石头跟垃圾,假山上一些原本小屋子和小人的装扮也被拆了,看样子是硬拔掉的,被放在中间的观音像下身也全是苔藓,原本以前放椅子来看台剧的地方也被停满了车。
左慈边荡着小幅度的秋千,一边看着台上,想起有一次来这看表演,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都是自己带椅子来的,有个和尚买了几大袋瓜子分来分去,但内容记不清了,也不记得演的什么,但好像跟几个小伙伴就是很开心样子。
真我:“使把劲儿,高点。”
利希尔死死的抓着左慈的头发,一副怕怕的样子弱弱的说:“高点。”
左慈用力的蹬了几下,能清晰感受得到这秋千吱呀作响的声音,但其实很久之前就这样了,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发生过事故。
真我:“呦呼~启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换了一副海盗的装扮,挥动着塑料弯刀,一副船长的模样。
利希尔始终不敢直起身子来,一身小水服只能在旁边应和:“冲。”
当听到皮鞋踩地的声音左慈又加了点力,看着铁皮挡住的天空,仗着自己视力还不错,看着上面的螺丝和铁皮的连接处。
真我又变回了平常的打扮:“这和尚来的真不是时候。”
利希尔:“和尚穿皮鞋?”
直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开到门口,左慈才看了过去,是一辆小排量的宝马,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视野中他又轻轻的荡着。
真我感觉无聊,又提议道:“我们看《泰坦尼克号》吧。”另一只手搭在利希尔的肩膀。
前方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块幕布,里面模糊的播放着那个经典作品,左慈只是默默的看着,其实里面有一些残缺了他也发现不了,只是会感到怪怪的,毕竟她有看过一遍《泰坦尼克号》,只不过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盗版网站上看的。
到经典致敬处真我还会搂着利希尔的腰说:“露丝。”
利希尔:“哦,杰克。”
到亲嘴的时候,他俩只是抱了抱,然后哈哈大笑。
就这样一天莫名其妙的过去一大部分。
晚上10点,左慈他爸回家了,他弟也放学了一段时间,正在床上玩着手机。
“老弟。”
“你不是说要给我带零食吗?哪呢?”左焰左看右看。
左慈一脸无奈:“忘了,等我干活发工资我带你吃顿烤肉。”
上次画的大饼忘记留点钱圆了,这次可不能忘了。
兄弟之间还算和睦,小时候左慈比较暴戾,自上初中以后就改变了很多。
突然,感受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他连忙去了厕所。
左焰也没很计较以前的事,在当下游戏激不起他太多的兴趣,他更多的是喜欢打篮球跟看国内的3D动漫。
莫名的他感觉对时间有的很模糊的印象。
一眨眼,他就上完厕所,拎着接满水的桶倒下去时不小心碰到了已经老化的水龙头,顿时,老旧灯泡下又多出了一管流水,喷涌的声音让人感到烦躁。
出了厕所是一条小走廊,右边的房门还开着,里面是他爸时不时笑着说的电话声,跟他姐在聊天,放眼看去房间跟他与他弟的一样狭窄。
“爸,厕所水龙头坏了。”
正在接电话的他明显有点不耐烦,只是又问了一遍位置:“哪的?”
“厕所。”
回到房间的他正给家里腾点位置,放在地上的插排连接着小风扇的线铺在地上就像陷阱一样,嗡嗡作响的风扇显然无法驱散这房间的闷热。
“怎么不开空调?”
“爸不让。”
沉默片刻,左慈靠在椅子上也没有开。
“怎么坏的?刚回家这么能折腾。”老爸虽然表面上没什么情绪,但话语明显不一样。
“这些东西都快生锈了,提桶的时候碰一下就掉了,还有什么时候去老家住?”
“老家?”
“老家不是买房了吗?”
“那也是老年的时候住的,现在还得在这打工。”
左慈感到十分诧异,为什么辛辛苦苦贷款的房子还要等那么久再去住呢?但想想可能是那边的就业问题也就没有多想了。
“那换个租房的地方吧,这些东西都老化了,待会什么东西都得我们赔。”
“你住不惯就去夏门那边。”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找没用的袜子或者内裤,准备先把水龙头堵住了。
夏门就是学校推荐的大马厂那边,那边宿舍环境还可以。
左慈看了眼弟弟,他仍旧是在看手机,戴着耳机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又是一阵沉默,他起身去看了厕所水龙头那里,看着只是被一块抹布堵住的水口说:“你找人来修吧,等我发工资我把钱转你。”
“看看吧。”
左慈走上天台门口,熟练的用旁边的一块毛巾隔着生锈的锁用力一扯,一下就把整个锁给扯掉了。
三下五除二的爬到别人家的斜屋上躺着,望着天空。
看着鲜有的星星,幻想着有一根烟在自己手上,为自己排忧解难,但睁开眼只有一颗孤独的星星作伴。
长久的沉默带来了风声,比这栋楼还高的树身上时不时传来树叶的演奏,寂静的夜空为他拉响无声的交响曲,月亮为她们打下灯光,照亮黑夜唯一的舞台,利希尔与真我都笑的灿烂。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明天晚上初中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他往下滑又翻到了班级群,看到出发日期是在明天便同意了下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