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一锤手,恍然道:“想起来了!村外有处风沙客栈,常有押镖的官差路过,那四周杂草环绕,后头是一大座山。”
范柯走到周太医面前,将位置说的仔细:“听村里人说,山中悬崖下,正有一颗仙鹤草。”
周湖天站起身,催促道:“那还不快派人去摘!”
金沉义二话不说就往外奔:“下官即刻派人去!”
还没等他踏出门,范柯一把将他拉回,“去不得,去不得,我们府衙里没人能摘到仙鹤草!那是在悬崖底下啊!”
周湖天道:“既然有人见过,必然有法子能取到。”说着他神色担忧,“一拖再拖,侯爷怕是凶多吉少了!”
金沉义也十分为难,他衙门里这些人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抓些小猫小狗还行,要真去山中,怕是打只老虎都难。
“这可怎么办啊……”范柯又陷入为难。
此时,跟着周湖天一起来的侍卫在外刚好听到几人对话,冲进里屋道:“御前侍卫容泠风可去一探!”
“啊呀!”周太医一个激灵,放笑道:“老朽真是看书看傻了!”小跑上前指着容泠风道:“把容侍卫给落下了。”
一听是御前的侍卫,范柯及金沉义又死灰复燃,面色红润不少,容泠风道:“事不宜迟,还请派人指明方向,属下定将救命药草安全带回。”
“好!”范柯不再多言,同容泠风一齐出门,派了个脚程最快的捕头在前头带路。
可怜捕头只能带他到达客栈山口,深山老林连条像样的泥巴路都没有。
捕头歉意道:“容侍卫,实在不好意思,属下只知道这个小口,属下不会轻功,不能为大人带路了……”
容泠风朝四周观察一圈,并未作答,只是一跃到客栈房梁上,朝深林中探了一眼,道:“你在客栈内不可离开,找到掌柜的仔细盘问过往人员。”
说罢也不等捕头回复,双脚腾空,眨眼间钻进了竹林中。
“属下遵命!”捕头乖觉,在客栈外绑好缰绳,朝里头喊了声:“掌柜的!有人吗!”
*
周湖天守在沈清绝身边一步也不离开,范柯端来一些吃食,搁放在案上,道:“周太医,用些膳食吧。”
周湖天摇摇头,道:“吃不下啊,老夫这颗心啊,都跟这两个小祖宗系在一块儿了。”
年轻一辈中,周婷、陆弘、夏暖、百里信还有此时榻上的沈清绝,以及失踪的百里寒都是燕京城中响当当的人物。周湖天是一路看着他们长成的,在京中有谁不知这几位小辈关系匪浅,才貌无双。
若是其中一位出了事,另外几个便是要以命相博。
范柯叹了口气,倒了杯茶水,余光正好瞄到一封兰花信笺,随即拿起看了一眼。周湖天起身朝桌案处走去,喝了口茶水,也看到了范柯手中的信。
范柯道:“这信纸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周湖天放下茶杯,瞳孔放大,抢过信纸,道:“我知道!这个是寒小姐专画的兰花信笺,这是寒小姐的信!”
事不宜迟,他三下五除二拆开信封,纸上也是那熟悉的字体:绝哥哥安好,寒儿在外一切都好,特寄纸书,忘君切勿挂怀。
范柯道:“只是一副平常的平安信啊。”
“不对……”周湖天知晓百里寒不是那么矫揉造作的人,寄了信一定是想传达重要信息,不可能只是寻常的平安信。他手指揉搓纸张,纤薄的纸张似乎分出了两层。范柯大惊:“这!这!这!还有一层!”
周湖天手指往茶杯中沾了沾水,小心翼翼撕开两张糊在一起的纸张。
果不出他所料,百里寒用宣纸沾上水,将两封信重叠在一起,面上那封很厚,底下的细薄,儿时她曾用过这种手法给周婷传过信。
周湖天摊开信:绝哥哥安好,我已探寻到断头崖下野牙帮一脉,月满狼妖一案正是其帮中二当家徐散所为。此人对我暂且知心,故此在帮中驻扎,以配合官府一举获凶。
“对了!这就对了!这才是她的作风!”周湖天欣喜若狂,听闻百里寒安然无恙,他便可全心全意照料沈清绝了。
范柯拿着两封信翻来覆去地查看,“啧啧啧,果是帝师之女,确是比寻常女子聪慧,有胆量。”
周湖天心情甚好,大笑道:“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京中的几位小辈皆是如此不凡,后生可畏啊。”
说话间,金沉义迈着官步进院,“周大人,范师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看他脸上喜气洋洋,周湖天道:“快说,什么好消息!”
范柯道:“我们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人。”
金沉义上前,笑道:“捕快说,顾将军已经抓到犯人了!现下正往这儿押呢!”
“啊?????!!!!”余两位惊道。
金沉义显然被他们的反应吓到,笑容僵硬:“怎么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周湖天背过身摇头晃脑,叹息连连。
范柯将手上第二封信递给金沉义:“大人,这是百里小姐送来的信……您看,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粗略扫过一遍,金沉义道:“不可能啊,顾少将是真的抓了个人来的,而且那贼人穿的一身黑,腰间还配了把匕首,正是要去于兴家杀害他呢!”
范柯捋着胡子:“这就怪了,莫不是有两位凶手,百里小姐说的只是其中一个?”
“不管如何,人犯带来,先升堂问上一问。”周湖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