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今夜亥时,沈清绝不眠不休。同二人将十一位遇害者从生到死,家住何处,死前作何等等,一事不漏梳理完毕。
日近秋夜,夜晚有些寒凉。
顾凌凡寻了件斗篷,一脚进屋,正对他视线范师爷和金沉义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沈清绝点燃蜡烛,还在书案间徘徊。
顾凌凡道:“主子,该歇歇了。”
把斗篷给他披好,顾凌凡道:“明日再查也不迟啊。”
沈清绝系好斗篷,道:“现下所有被害者都已开明,本侯已了解大致案情……”
“不过……”
顾凌凡道:“不过什么?”
沈清绝按了按太阳穴,眼睛有些发酸,道:“本侯所想也只是猜测,明日我们去案发当地一探究竟。”
说罢,顾凌凡托起烛盏,在前照明,看了看桌案上两人,道:“他们……”
沈清绝失笑道:“随他们去吧。”
路过案角,沈清绝把整理好的文案一并带走。
次日,沈清绝一大早就带着顾凌凡率先到达案发现场。
林捕头听闻二人动向,带着衙役们赶来指明。
众人在地面围绕一圈,林捕头道:“侯爷,是在那房梁上头。”
其余人不会轻功,只有沈清绝、顾凌凡及林捕头上了屋顶。
三人分头查找,没多久,沈清绝道:“这里有血迹。”
余二人应声前往,在沈清绝脚边真有一块血迹。
林捕头道:“是这里没错,我们发现死者那日也是这样一块血迹。”
沈清绝道:“那人呢?”
“可曾入殓?”
林捕头摇头惋惜道:“同先前的一样,不见踪影,我们到现场就如同今日一般。除了这块痕迹,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沈清绝指出惑处:“不,本侯昨夜同二位大人细细查过。十一人中还有五个是有尸可验,分别是,二月,四月,六月等双数月份。”
林捕头忽然想起什么:“对!”
“侯爷提醒属下了!那二月份的尸体还是属下亲自背下带回县衙的。”
顾凌凡生疑道:“这倒怪了,这双数月与留不留尸体有何关联呢……”
沈清绝摇扇想道:“回去,本侯再好好看看这些死者生前所经所历。”
三人腾空落下,打道回府。
*
曲径羊肠,穿过这条小路,就到了郊外竹亭。
在家无聊,百里寒不是绣花就是喂鱼。
反正都是喂鱼,不如来这野外喂喂野鱼。
难得彦玉回泉州探亲,百里寒偷闲一日,和阿玲正倚在亭边撒粮。
百里寒道:“也不知道绝哥哥查的怎么样了……”
阿玲撒完手里最后一些鱼粮,笑道:“这才过了一日,小姐就想侯爷了?”
鱼儿争先跃起抢食鱼粮,百里寒嗔怒道:“我没想他!我……我是在想案件……”
阿玲捂着手帕笑笑。
百里寒起身,拍去手中残留的鱼食,道:“娘不在家,我们去明楼吧。”
阿玲不笑了,道:“小姐……你忘了上次夫人……”
百里寒摆手,道:“哎呀,没事,娘今天回不来,爹也不管我。”
“我们去看看今日唱的哪儿出戏!”
不给阿玲反抗机会,拉着她的手小跑出小道。
明楼。
台上唱的是出狼王戏。
深山中,刚上任的新狼王在与前一任狼王做交接仪式。
所有狼群在此刻聚集,目睹了这场关于狼王的受封。仪式刚刚结束,老狼王抖抖耳朵,听见了远处一阵马蹄声。
新狼王,古。
古也感到一阵不安,迅速领头带大家撤离。
老狼王则在尾巴垫后。
随着山中阵阵野兽嘶吼声响起,血光飞溅。
这一场,只有古和它的妻子,以及刚褪下重担的老狼王幸存下来。
三头狼,以古为首,朝月亮长呼一声。
偌大的狼群,转眼间,只剩它们三个相依为命。
这年冬日,冰雪比往年厚实几寸。好消息是,月,怀孕了。
可却愁坏了古,古不仅要四处打探附近有没有人类的气息,也要解决月和老狼的吃食。
它每晚会带两只野兔或几条鱼回来,让老狼和月饱腹。自己的食物只能是厚厚雪块下,那些冻僵的动物尸体,运气好的话还能抓到几条蚯蚓。
作为狼王它是狼狈的,伟大的。
冬天难熬,还好一直没有人类的气息,它们三个马上就可以平安渡过冬天。
夜里,古和月相互依偎,像在憧憬未来。开春的时候,它们就好过多了,孩子也快出生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许是天公见不得它们幸福,就在开春后第一天,它们嗅到了人族的气息。
原来,今年大旱。人族饥荒四起,进来深山猎杀动物,以求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