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王金凤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她的神色却像是一个冰冷的木头人。
搬进新家的欢乐一扫而空,家里的气氛像即将下雨的云层,黑暗又压抑。
孩子们似乎一夜长大了,都在力所能及的帮着家里做事情,谨小慎微的看着妈妈的脸色,希望从她眼里看到一些生动的表情。
在孩子开学两周后的晚上,王金凤把他们都喊道自己炕上睡,抱着自己的娃娃,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孩子们面面相觑。
于芬双手拥着妈妈的胳膊宽慰道:“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给你报仇,于志民他一家人不是人,我和弟弟妹妹都讲过了,以后他们家就是我们家都仇人,我们现在两碰头都不和他们说话了”
于洋被姐姐教育过很多次,他憨憨的嘟囔着“要报仇,要收拾于志民”
于芳带着父母的期待出生,但让父母失望的是她是个女孩,所以她从小就争强好胜,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孩子差。
她特别的机灵,天生会看气氛看脸色,她觉得妈妈很反常。
她很亲密的将身子挤进妈妈的怀里,在妈妈耳边轻声说:”妈妈,你别离开我们,我们以后都听你的话,帮你干活,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王金凤听到女儿的话,整个人要崩溃了,她的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遍痛苦的摇着头,坚定着自己的决定。
屋外的月台上,于志远一个人在辛苦的劳作,只有肉体的折磨才能让他忘记心里的痛苦。
第二天孩子们上学去了,于志远去了田里,王金凤起来收拾起衣物,在桌子上,留下一封信:“我走了,好好照顾孩子们。”
王金凤走后,于志远变得越发沉默了,好像是早就有预感到王金凤会离家出走,每天他都起早贪黑的劳作。
孩子们都到了能干活的年龄,于芬和于芳每天收拾家里,于洋则能帮父亲干些轻松的农活。
每天夜晚是最难熬的时光,房间里没有了女人,于志远没有了妻子,三个娃娃没有了妈妈。
于志远这么造孽,王永德在冬天的时候给他送来了一车柴禾,晚上于志远留他吃饭。
两杯酒下肚后,于志远端起酒杯冲着王永德说:“大哥,我对不住金凤啊,她跟着我没享福,尽受罪了,你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们家为啥不能像你们家那样和气啊”
他痛苦的摇摇头,“大哥我知道我没能耐,但是孩子不能没有妈啊,大哥你帮我把金凤找回来吧”
王永德看于志远穿着油沁沁的劳动布衣服,里面的毛衣都开线了,三个外甥像鹌鹑一样畏畏缩缩在桌边,穿的棉袄还是去年的,明显不太合身。
屋里面虽然有收拾但十分杂乱,娃娃衣服的袖头子上都是黑渍,于洋的手上还尽是皴。
他长叹了一声,拿起烟袋锅敲了敲饭桌,慢慢地填上一袋烟,拿出洋火点燃,不一会屋里面烟气弥漫。
“志远,你放心金凤是本分的姑娘,她没有乱跑,跟她二哥家侄女艳秋在京城顺安的制衣厂上班呢”
听到王永德这么说,于志远的眼睛里开始有了生气闪着光。
顿了顿,王永德继续说道“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我是不赞成她这样做,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你出去了,孩子怎么办?”
“你放心,回去我问一下地址,让你二哥陪你把她接回来”
“大哥,太感谢你了,你放心,金凤回来我绝对什么都听她的,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要说一句假话,让老天爷收拾我”
“别说那不吉利的话,把她接回来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把娃娃养好”
第二天,于志远就直接跟着王永德去了碾子沟,知道王金凤工作的地址后,给于芬交代下家里的事情,就赶班车直奔顺安。
王金凤出来几天后就后悔了,每次下班后,在夜深人静时她就会想家,家里今年的收成不知道怎么样,水稻都打了吗,玉米有没有放在棒架上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