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车到了。”阮平夏将自己最后的手记一页页塞进碎纸机中,只听秦姨在房门外敲了两声,轻声说道。
“咳咳——”阮平夏刚要起身回应,喉咙一阵发痒,猛的一阵剧烈咳嗽。
“二小姐”秦姨有些担忧推开了房门,手里正拿着一杯水。
她三两步走到阮平夏的跟前,用手轻轻拍了拍阮平夏的背,看着房间里书桌书架上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列列书。
再也没有往日她随手写下的手记本子,夹杂的纸页,没有那些一时兴起绘制的手稿,“二小姐这些东西让我们来收拾就行了……”
“咳…”阮平夏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她接过秦姨递过来的水,轻抿了一口,惨白的脸上因为剧烈咳嗽而漾出了几丝红晕。
她眼神望向眼前的碎纸机,里面是厚厚一大层碎纸,“没事,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让人把这些都收拾扔了吧。”
说完,阮平夏起身就往外走,她的行李早就装箱打包好,这会子已经有人将它们放到车上去了。
阮平夏看着眼前这辆全身漆黑,软皮革包裹车顶的加长版轿车,不禁蹙了蹙眉。
看着真像灵车,真晦气,这样想着,但她也没说什么,后座车门自动缓缓打开来。
临上车前,阮平夏回头望了一眼她身后这座庄园,秦姨和另外两个住家保姆站在大门处望着她,眼中皆是怜悯与不舍。
“二小姐,等你健健康康回来。”秦姨笑容勉强。
阮平夏颔首温和的笑,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大家都知道,阮平夏不会再回到这座庄园了,她的余生大概都会在疗养院里度过。
车厢内空间宽阔,座椅是豪华舒适的沙发。
阮平夏疲累眯上眼睛,敛去那眼底的平寂。
作为一名不该出生的私生女,阮家实际上并未有亏待过她,衣食住行从没短缺过,但也仅限于此。
阮平夏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据说是她那位想母凭子贵的亲妈在孕期时给作的。
直到孩子生出来了,阮家也不认不管,最后干脆索要了一笔抚养金后将她扔在阮家门外就跑了,阮家最后也是将她捡回去让人养在了京外的一座庄园里,是死是活没人过问。
仅仅和他们的联系也只是逢年过节给她的爷爷奶奶发个问候语。
至于她的父亲以及户口本名义上的母亲,哥哥,姐姐,她全都没有联系方式。
这一次搬去疗养院,也是主宅那边的管家来传达的,鉴于她新的体检报告,她的父母为她安排了一家疗养院,说是能更好的休养身体。
然而实际上是因为,京郊有一片区域要开发征收,她住的那座庄园刚好临近,虽然不在征收范围内,但它的商业价值整整提高了几十倍。
隐藏的利益链更是不可估量,自然不会再让她这个籍籍无名的私生女住在那了。
车里一片寂静昏暗,车窗贴着一层黑色的膜,这辆加长版的轿车有格挡,将前座司机分开来。
看不到窗外光景,阮平夏点击车载智能屏播放起舒缓的音乐,吃过药后昏昏欲睡,不消片刻就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阮平夏感觉有刺目的白光闪烁晃着她的眼睛,她一手撑着沙发坐起来,向窗外看去,透过车窗上那黑色的膜可以看到窗外似乎流动着很强烈的光线。
什么情况?那些光似乎在车窗外游走闪烁,照得车厢里明明灭灭,阮平夏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在昏暗中时隐时现。
她靠近车窗,按下按钮,想看清窗外究竟是什么,车窗却纹丝不动,并没有降下来。
阮平夏又试了两次,依旧没反应。
“师傅。”阮平夏按下了一旁另一颗绿色按钮,是可以打开沟通器和前座的师傅对话。
那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司机先生?”阮平夏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