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之毒猛于虎,大商及八百诸侯国不遗余力打压诛灭邪教,可它每次都能死灰复燃,归根结底在于邪教对底层贱民的吸引力太大。
贱民一天不可修行,他们就会被蛊惑信奉邪教,管你这个教邪不邪,只要能让我修行,摆脱底层的贱民生活,信你又何妨。
王大安拥有周槐仁、朱典史、小蛇王的记忆,对信陵城颇为了解,虽不说千疮百孔,却也体无完肤,明里暗里各大邪教在这里传教,以信陵城的实力根本难以阻挡,如果不是诛邪司的监察使大人坐镇,城主、县令、县丞、县尉只会跟邪教打拉锯阵,彼此共存,而不敢如此大规模清剿。
因此也造成大量百姓死亡,毕竟邪教被逼急,最后受伤的依旧是底层。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这个道理王大安比谁都清楚,他现在其实也自身难保,头顶始终悬着一柄利剑。
死囚少女逃脱,狱内所有死囚被杀,大牢被大火烧成灰,周槐仁被杀,朱典史死亡。
龙玉瑶正在自己的家里躺着。
衣衫不整,衣不遮体。
如果真的东窗事发,就算他满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楚。
“马老三?”
“对呀!”
刘伯边擦边叹,有种同病相怜的唏嘘,悲声道:“马老三,血流干,今早我去喊他一块出摊,敲门没人应,我就试着推一下,发现整个院子都是鲜血,他一家四口……”
“血都流干了!”
“就为了能让他儿子二柱也成为修行者,信了那血煞教,结果血流干了,人也死了,真是罪孽啊!”
“吾元巷那么多贫民老百姓,半数信了血煞教,跟马老三一样,昨天一夜血流干,到现在连仵作都没来,尸体都躺在院子里,招蚊子呀。”
刘伯说着看向王大安,“王大人经过巷子的时候没察觉到异样吗?血腥味根本没有那么浓,所有的力量都被邪神抽干,只剩下干尸,一下死这么多人,肯定还是拉到北城的乱葬岗,连个坟头都没有。”
……
他显然认得王大安,毕竟能够从吾元巷这个贱民窟里走出一位壮班衙役是多么罕见,而且王青山那个人也多次来这里吃过早餐,彼此也算熟识。
谁能想到老实巴结的王青山会投军,给儿子搏个前程,永世摆脱贱籍,死后当享家庙。
王大安沉默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点头,昨夜血腥味确实浓郁,而且还有血香,今早就几乎闻不到。
周槐仁拜入血煞教,刚开始也曾割腕放血,并点燃血香,沟通那虚冥的邪神,从而获得力量。
邪教对于底层老百姓来讲是修行的入门,对周槐仁这种人来讲就是破境的希望。
“人命比草贱,死就死了,不过王老弟你以后别住那条破巷子,搬到我那巷子去住,那里还有几家空院,我回去给你问问价钱,如果合适就搬过去,别住在这,一群……”
郑刚几口喝完胡辣汤,用袖子抹下嘴巴,正要往下说,就见巷口走进来几个熟人,他们都是快班的衙役,平时负责传唤跟拘捕,相比捕班的衙役来说,更像跑腿的。早餐 “老胡来喝胡辣汤,今天我请客!”
他吆喝一声,那几个衙役快步走来,右手则按着刀柄,面带严肃,先是对郑刚点点头,算打声招呼,却没领情坐下喝汤,而是看向王大安。
为首那人留着小胡子,大概有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略黄,指节粗大,气息浑厚,显然也有八品真武境的实力,他目光锐利,沉声说道:“你就是王大安?诸邪司监察使让你走一趟,兄弟跟我们走吧!别让哥几个为难。”
“胡举你干什么?王大安是我兄弟,你想带走他,起码要给我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