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和墨家兄弟说好,稍后去一趟古宅。”风扶摇沉了眸子,冷声吩咐。
春画微愣,二皇子此刻就在古宅。
风扶摇绑了玉冠,唇角泛着冷笑。
她该和辽北说再见了!
“去那之前,你将我写好的信交到金府,连同这把羽扇。”风扶摇从包裹里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羽扇,那是半年前亚岁汇聚那日,金夫人亲手送给她的。
春画郑重的点头,一瞥眼见到包裹露出了一角,低着头帮着收拾,却诧异的发现那包裹里,有一只紫色的狼毫笔。
咬了唇,春画系紧了包裹,沉默的出了去。
“春画,还有这个,交到城西私塾。告诉他,我在京都等他。”风扶摇冷了眸子,转身从书籍中抽出了一片半折的竹叶,那上面写着古月言的名字。
的确,按照古月言那日所说,她在书籍里找到了至少十余人的名字,而这些名字里,有些如雷贯耳,有些名不见经传。
她迟疑了很久,还是做出了决定。
春画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伸手接了那竹叶小心的放在怀里,转身之时低声道:“程府已经出发峡山,听说六皇子,接走了二小姐和大姨娘。”
“是吗,原来是轩辕烈。”风扶摇嗤笑一声,这两个人最后还是会搅合在一起。
也对,能让风水月那样心高气傲之人心甘情愿献出清白的,除了轩辕烈还能有谁。
转了身,风扶摇打开了窗户,对窗外的清风闭了眼,只希望干娘一家,一切顺利。
嗖的一声响在耳边,风扶摇睁开了眼,诧异的对上一双滴流圆的黑芝麻,风扶摇轻轻一笑,抓住了停在她肩膀上的清风,抚着它的羽毛,轻声道:“你竟这样有灵性。”
她本以为清风已经飞走了,到不想,竟然跟了她到了这。
“小姐,哪怕到最后,您依旧会有人爱。”春画看着风扶摇脸上真心的笑,弯了弯唇,欣慰道。
风扶摇抚着清风,郑重的点了头。
喂了清风一点水,风扶摇轻笑道:“以后,你就跟我一起。”
“啾,啾啾!”
清风歪了脑袋,尖尖的小嘴轻轻啄了一下风扶摇的手心,风扶摇心中难得的柔软,对着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色,风扶摇沉了眸子,“昨日,你给我涂了什么药,这样有用,眼睛竟一点都不见疼。”
春画没有回话,深深对风扶摇看了一眼,低着头福了福礼,低声道:“奴婢该去了。”
喂着清风的手一顿,风扶摇的胸口上下起伏。
不可能的,轻忘忧都不在了,他怎么还会在意她!
推开了门,风扶摇望着客栈欣欣向荣的景象,扯了扯唇,但愿在京都,也能有这般景象!
四年后,京都地段繁华之地,说书之人打着锣,对着人群大声道:“就说那日峡山艰险,高处山坡山体滑坡,我们的六皇子那样高贵的身躯,竟然拼了命的救下一窝小狗,这般仁慈之心,真是可贵!”
“六皇子前日方回,在峡山的事迹便被传的沸沸扬扬,公子,看来六皇子也不是个蠢的。”
繁华的街道,身着绿纱的女子依偎在一俊俏少年的身边,轻言细语那般养眼,惹来不少人的注视。
折扇收回,那俊俏少年露出原有面容,精致绝伦之貌令在场女子无不眼冒桃心,呆怔原地。
那少年仿佛早已习惯,一扬手,衬得身姿飘逸卓越。
喉咙发出一声轻笑,只见少年双手负在身后,发丝微动间,只听一声细语:“只可惜,如今局势,由不得他。”
分明语气轻缓,却偏偏散出无比贵气,吵嚷街道顷刻安静。
“你的发上,多了叶子。”修长之手拂过女子秀发,轻笑一语,温柔的拿下发上那片落叶,动作之柔语气之宠,引来一片嫉妒之声。
女子从少年手里拿下面那片绿叶,脸上一层薄红,嗔怪的对少年看了去,挽了他的手臂,小声道:“小姐你越发坏了。”
那少年扬了唇大笑,握住了那女子的手,调笑道:“谁让我们春画,越发可爱了。”
耳边女子羡慕的叫声越发嘈杂,春画叹气无奈睨了少年,拉了少年就走,“奴婢若还留在这,不消一刻就该被这些女子给吞了!”
少年大笑,分明毫不礼节却偏偏托的儒雅异常。
松开了少年的手,春画脚步渐缓,落在了少年的后面。
望着少年潇洒的背影,春画的面上浮现心疼。
四年来,小姐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不知道经过多少痛苦的折磨,才成就了小姐的今日。
“这位公子请留步,看您印堂发黑眼底淤青,视为凶兆。请容贫道给您算上一卦。”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灰色布帆,风扶摇站住了脚,那道士伸出手在风扶摇面前随意的掐了手指,忽然神色大骇,向后退了一步,惊惧道:“公子这几日有血光之灾,时间已长,放任不管,定会付出生命为代价!”
道士言辞激动,两手不断掐指模样极为正派,拦下想要详细询问的春画,清丽的双眸含着笑对那道士看着,温声道:“不知真人凭借算卦能否生存?”
“诶,你说什么?”那道士神色一愣,眸中得意之色顿住,诧异的对眼前少年望着。
“前几日,不巧见真人提了衣袖在作坊搬运,因此我想,单单算卦只怕不能令真人生活,其中的原因,不知真人自己是否了解?”清朗的眼眸含着笑,风扶摇抬起了头,对上那道士好奇的面容,唇边扬起讥讽的弧度:“您自己尚且不能改变这样孤苦的命运,又能助谁拜托困境?说到最后,这无非是一场闹剧,对于闹剧,谁又会当真呢。”
脚步抬起,卓越的背影扬了手,一锭银子径直到了那道士的手里,折扇潇洒的展开,风扶摇轻轻一笑:“命运给我的,我自会欣然接受。”
“公子!”春画面色微怔,对那道士看了一眼,快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