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乌云冲开了天际,晦暗的日光下万千景象浮光掠影般游走:屋檐下的树冠,加深了颜色一犁雨敲打车窗,恍若整个城市的心跳河渠中的浪花历经轮回,终于化为烟波……
面前忽然掉落了一样东西。是令牌,一滴鲜血从上面流了下来,流过磕破的裂痕,像河流分支一样变成两道,岔了开来,鲜血一滴滴落在了青蓝手心,混合着锈铁和血腥的气味。
这不是连的令牌吗?怎么会在我这里?
青蓝大惊失色,茫然四顾,视线尽头出现了面容模糊的父母、身影不断变小的幼时好友,还有夕阳灿灿中落满余晖的教室,以及一架断了弦的古琴……可是她想找的人,茫茫不见踪影。
忽然眼前浮现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寒星般的双眸射出妖冶的紫光,他面对面站着,雕刻般的脸庞张扬着睥睨的神采:“你的手里拿着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青蓝转身就跑。可是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奔跑,脚下的路都像扶梯般反方向退着,直到流昀息的脸再次出现。
修长的手指从胸前划过,不知何时流昀息的手探入青蓝胸口,银光一闪,掌心赫然摊开一块令牌。“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冷冽的语声萦绕在耳畔。
青蓝低头一看,手里空荡荡的,脱口而出:“咦,我刚才明明把令牌拿在手里的。”
“好你个女飞贼,竟然偷我令牌!”流昀息脸色一变,“来人赏她五十军鞭。”
青蓝吓呆,口中下意识喊道:“哎流昀息你别打我、别打我……”她双脚一蹬,整个人像云絮般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这种失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挥舞双手:“放我下来!”
……
“啊!”一阵痛感从背后传来,青蓝霍地睁开眼睛,一副被活活吓醒的样子。
原来刚才是做梦啊……青蓝松了口气,头一歪还想接着睡。背上被齿轮撞到的地方再次作痛,青蓝终于清醒过来,一下子爬了起来,惊魂不定地打量身边的环境。
这是哪里啊?
青蓝揉着眼睛,当她看清楚眼前这个房间的布置时,心脏漏跳了半拍。这不是流昀息的房间吗?她、她现在睡在流昀息的床上?
青蓝的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凉意。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小姐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一天一夜?有这么久了吗?青蓝拍拍脑袋,她大脑依然很昏沉,一转脑子就觉得头疼。
眼看着颀长的身影逆光走了过来,青蓝蹭一下坐直了,像看着阶级敌人似的瞪着流昀息。
“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流昀息一脸笑意地径直坐到床边,“打算怎么谢谢我这个救命恩人?”
额濒临死亡时的痛苦记忆再次浮上心头,青蓝隐约想了起来,好像是有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她抱了起来……青蓝咬着嘴唇怔怔看着流昀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几天不见,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张扬着晶亮的神采,嘴里挂着戏谑的笑意,金灿灿的光辉洒在他背后,竟让他清峻冷冽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