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瞥了眼窗外低声道,“凌西芷和雾姬夫人私下见面了。”
我点了点头,半晌开口道,“宫远徵还好吗?”
“他一时难以接受,把自己关在医馆,谁也不见。”宫尚角叹了口气,“我竟然希望无锋早日动手,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远徵弟弟心郁成疾。”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告诉他。”如若宫远徵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万不会答应的。
“抓住无锋细作后你可要好好哄哄他才是。”
崇明节至,旧尘山谷热闹非凡,灯火阑珊里人流涌动。
宫紫商听云为衫提起传说中崇明节最容易遇到自己的天定良人,便撺掇宫子羽带他们出去。
按照宫门规矩,云为衫作为新娘不可以擅自离开宫门,但宫子羽不忍留她一人在羽宫过节,便带着他们从秘道溜出了宫门。
夜风飒飒,烛火下经文徐徐落纸,晚樱端着汤药在桌案旁跪下身,“二小姐,羽宫传话雾姬夫人要见您。”
我持笔的手一顿,抬眸重新取了一张蚕纸,墨迹缓缓而落,“让侍卫把这个交到角宫。”
“是。”
在桌案上的锦盒里取出盛有丸药的锦囊放入衣袖中,我站起身更衣。
薄雾紫烟云丝长裙是我从徵宫带走的唯一一件衣裳,将长发挽起插上一枚水玉兰流苏步摇,我在镜子前凝眸打量,这身衣裳应该会陪我躺进棺材里。
临行前我吩咐晚樱不要随行,也不要出门。
“二小姐。”她拉住了我的衣袂,“奴婢明白不该过问,但您务必小心。”
她突然跪下身,“二小姐别怪奴婢多嘴,得知您回到宫门的那晚,徵公子在药房暗自落泪许久。”她抬眸望向我,眼眶泛红,“徵公子只是从来不说。”
我将她扶起身,“我会跟他解释的。”
宫尚角得知时我已踏入羽宫,他将纸条在烛火上燃尽,望向窗外的银霜枝头。
宫子羽一众人不在,羽宫四下静谧无声。
我推开雾姬夫人的房门,熏香尚未燃尽,风声不止扰人心绪。
刚踏进屋内便见她负伤倒在地上,背后有一道宽而窄的伤口,身旁是带有血迹的软剑和花瓶的碎片,屏风上赫然写着“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门外响起侍卫的脚步声,宫尚角已带人到达羽宫,我平静地踩上地上洒落的血迹,拾起带血的软剑。
门推开的瞬间,宫尚角站在门口见到的便是我持剑站在雾姬夫人身后的一幕,他身后的侍卫皆瞠目结舌,我与宫尚角对视一眼,他悄悄对我点了点头。
晚樱在我走后担忧不已,于是跑到医馆寻宫远徵,他刚踏进羽宫,岗哨亭亮起红灯,千灯警戒。
宫远徵慌张地跑到院子里,衣袂尚在摆动,铃铛声零零落落,只见我和宫尚角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游玩归来的宫子羽一众人此时刚刚回到羽宫,宫紫商抓住跑过的侍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雾姬夫人遇袭,已经送去医馆急救了,凶手无名……”侍卫偏头望了望远处的我,“凶手无名再次现身了。”
宫远徵缓缓走到我身前,发丝微微凌乱,眸光微冷道,“怎么回事?”
数日不见,他清瘦了许多,双眼满是血丝,发间的铃铛在风中微微作响,见我不作声,宫远徵上前握住我的手腕,声音低哑而颤抖,“你是无锋的人?”